了,进去吧。”
“……是。”
*
生日宴快结束的时候,舒荷因为喝了一点点酒,整个人都晕乎乎地飘,他努力晃动脑袋,隔着影影绰绰的来宾,和一道熟悉的人影对上视线。
诶……奚烬?
舒荷有点呆住,茫然地歪歪脑袋,迟钝地反应奚烬不是应该还在后院等他吗。
大殿热闹,方才哄着舒荷喝酒的几个师兄师姐被他娘抓走了,这会儿四周难得空出一个真空地带,四散的人群里,黑衣修士压着气息,并不起眼,他也正看着他,或者说视线从始至终就没有移开过。
舒荷醉得迷迷瞪瞪,卡顿那么几秒后,他往人少的地方飘,奚烬跟上。
“喝酒了?”
大殿侧室,花纹繁复的鼎内燃着香料,奚烬在远离人群后就加快脚步走到舒荷跟前,拉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转头看他,一双雪白的脸颊被酒精惹红许多,眼睛努力聚焦着,还咕哝解释,“就一小杯。”
明明都醉得看不清人了,奚烬揉揉他温软的脸,宽大燥热的掌心捧在他脸颊上,黑瞳端详着颊处的粉白,“红了一片。”
“等会儿就好啦……”舒荷晃晃脑袋,“你怎么在这呀?叫你在外面等我的。”
“不过我应该可以走了。”
舒荷发了下呆,又嘀咕说,“走吧,你什么时候回去呀?我明天回剑宗。”
奚烬顿了顿,离开少主身边,又要回那尽是麻烦的妖界,他不明显地拧了下眉,片刻才说,“陪着你回剑宗,明天下午离开。”
“好吧……”
两人在侧室聊了会儿,就一块走侧门去清静的地方了,舒荷不太敢走远,他不是在清水宗长大的,只偶尔来小住,所以对这里不算熟悉,也是怕迷路,就去了之前坐着吹风的小凉亭。
谁知道在这里,两人第二次遇到扶鸿。
舒荷吸吸鼻子,茫然地看了奚烬一眼,小声说自己好像醉糊涂了,不然怎么又看到了大师兄?
“……”
没有醉。
奚烬牵着舒荷的手,把他往身后带,然后抬起黑眸注视着扶鸿。扶鸿这次没有持剑,就这么平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到二人交握着的手上。
“大师兄。”
奚烬后肩长出来一只踮脚的小蘑菇,小蘑菇醉得脸红,嗓音也含糊,努力和大师兄打招呼,扶鸿的视线落在少年白净清纯的脸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了纷杂的情绪,点头道:“小荷,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
舒荷在奚烬身后探头,蔫头耷脑说:“齐师兄说桑茸酒是甜的,我就尝了,结果是骗我的,很苦。”
他蹙着细眉,谴责道:“下次我也要骗他。”
扶鸿说“好”,然后定定看着他几秒,确定舒荷没醉糊涂,才开口:“师兄想和你聊聊。”
几人坐到小亭间,冬风肆意拂过,吹得亭下小池塘的水粼粼散开,卷起荷花清淡的幽香。
舒荷坐在奚烬身边。
他醉呀,脑袋运转速度慢,处理一个问题总要花上半会儿的时间,所以扶鸿提问的时候,多半是奚烬来回答。
虽然扶鸿的问题,本身就是针对奚烬的罢了。
第一个问题:“小荷,你喜欢奚烬吗?”
舒荷迟钝地反应片刻,理清了问题,继而放空眼睛,绷着脸蛋假装自己没有听懂。
什么?风好大没听清诶。
奚烬帮他答:“喜欢。”
扶鸿懒得看奚烬,“他消失这几个月,做什么去了?”
奚烬顿了顿,“我去历练了,只有最强者才能配得上少主。”
扶鸿:“”……”
谁问你了?
最开始的问题,舒荷是答不上来所以假装没听清,没想到往后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什么“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历练为什么要在天鹭城附近”“为什么要隔几个月不回宗门”“今日生辰日登门登记,为何报假名。”
奚烬登记时报的确实是假名字。是那种张三李四类型的大众名,扶鸿方才查过,这一行为显得奚烬越发古怪,和他口中的下山历练答案相悖。
舒荷全答不上。
全是奚烬在旁圆谎。
扶鸿声音停息,静默地偏头去看拂着粼粼波光的水面。
一个时辰前,他们还在亭外打得你死我活,如今却坐在这里相安无事,问到最后,扶鸿已经问不出什么问题了,他在心底给这些答案分类,什么是真的,什么是编的,什么是半真半假的。
综合下来,只有一个“在水月镇互通心意”的答案像真的。
舒荷都困了。
他闭着眼睛,纤细长睫贴着下眼睑,小脸显得很乖,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托住了他的脸颊,他睁开朦胧的眼,就这样迷迷糊糊被奚烬牵着手站了起来,“去睡一觉。”
扶鸿跟着站起来,平静着表情一句话没说,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二人。
他们走出没多远,奚烬就上前一步弯腰把少年背起来了,稳稳当当带着人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扶鸿忽而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