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西格这头则写明了每样价格,暂达成?三年收购关系,每年秋季中旬收购干草,当面结清。
“可惜额不能离开太久,不然图雅额还真?想去你们那的希日塔拉看看,”和西格收好红契,她?真?的很想自己去看看那牧草,看看图雅说的很大的草棚,为了防老鼠啃咬牧草,还专门请了两只猫来守夜。
姜青禾也妥帖放好红契,虽然钱还没到?手,但?她?脸上已经褪去了刚才的严肃,挂上了从容的笑?,“现在这算是扎哈塔拉(偏远的草原),到?这不好走啊,要翻过缓坡,走过近水泡子的沼泽地,还有不少?的石头和坑,会?让车子没办法走。”
她?的笑?容很真?切,“我已经打算修路了,等在草原上修出一条宽阔大道来时,再?欢迎你到?希日塔拉来。”
“不过那时候希日塔拉就要变成?海流图了(草木茂盛之地)。”
和西格看她?,给她?碗里添牛乳的手一顿,有点不可思议,“修路?”
“对啊,花个几年时间一点点修嘛,这样路更好走一点,你要是去过那里,就知?道那路实?在很难走,运东西都不好运。”
和西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最?后决定让她?姐姐自己看草料行,她?拿上钱票带上人一起去趟平西草原。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过了,收草料也并不需要她?去草原上割,而城内大道上也很平坦,少?有颠簸。
所以当她?盘腿坐在勒勒车上,那车经过一个又一个缓坡,颠得她?屁股生疼时,而那还只是刚进草原的开始,她?有点生无可恋,还不如骑着她?的高头大马来。
至少?马跑得快啊,不过三两日就到?了。
第一天的时候和西格还能嘴硬,第二天她?唉声叹气,到?了第三天的夜里,她?啃着干巴巴的羊肉干,望着那一点也不好走的路,叹了口气,“图雅,你说得对,这路要修啊。”
再?不修,她?的屁股怕是不能要了。
对此蔓蔓跟她?感同身受,因为这无比颠簸的路,她?这几天在边城愉快的心?情都变得懊丧,逐渐蔫巴起来。
只有渐近了草场,能看见蒙古包时,众人才长松了口气,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连话?都没说得上几句,脱鞋脱衣倒头就睡。
第二天才有力气起来,姜青禾浑身酸痛,悄悄下床后,不远处的蒙古包里和西格爽朗的声音传来,还有牧民阿妈们的笑?声。
她?们在谈论跟图雅有关的事情,从她?做了草场歇家开始,给草原带来的改变,和西格听的津津有味,还一个劲要她?们多说点。
姜青禾在蒙古包外听了点,实?在冷得受不了,搓了搓僵硬的手,掀开毡布进去。和西格啃着烤好的奶豆腐,屁股往旁边挪挪,招呼她?过来坐,随即不客气地接过乌丹阿妈给的温达茶,一点都不怕生。
和西格觉得这里的人实?在很好,那就不要太过客气了,他们蒙古族的人都是一家的嘛。
填饱了肚子,姜青禾跟她?走在草原上,此时牧草渐渐枯黄,无芒雀麦却抽出了小小的穗头,耷拉着,偶尔被风吹得轻颤颤。
苜蓿混着红三叶、鸡脚草和猫尾草一同生出,黄花凋零,偶尔有紫花苜蓿冒头,越走出去越多,毕竟它极为耐寒。
和西格感慨,“图雅,你很了不起啊。”
她?一早上听了牧民阿妈说过了,图雅给草原上做了很多事情,比如修路、让他们有地有粮食,他们的第一茬种下的粮食就能收割了,挖水渠达到?不靠天灌溉草原,养更好出栏的羊等等。
以及当她?站在这片曾经是希日塔拉,黄花草原的地方,可现在她?看见了秋季严寒里也依旧长着不同的牧草。
等再?经过几次牧草返青的季节里,这里就真?的不再?是希日塔拉了,应该叫巴彦塔拉(富饶的草原)。
这片草原真?的被改变了。
姜青禾笑?了声,她?并没有接话?反驳,该怎么说呢,那些?都是她?想做的,想做的事情只管做就是了。
她?已经过了内心?彷徨不安的时候了。
两人还一起骑马去了正在挖渠的地方,姜青禾不会?骑马,主?要靠和西格带她?。
和西格的马术跟虎妮驾大轱辘车有得一拼,颠得人屁股疼还想吐。
不过她?们也到?了那条从最?东边走到?最?西边,横贯半个草原的水渠。
那已经挖出来无比宽阔的渠道口,让和西格震惊不已,她?的内心?如黄沙江奔腾的水那样。
无法言说,她?有着极为复杂的情感。
后面她?下马,牵着马的缰绳走在这片还尚未开拓的草地,眼神望着远处的草原,她?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条蜿蜒盘旋的大道。
“图雅,”和西格喊了声。
姜青禾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她?裹紧袄子的时候,轻轻应了声,“咋了?”
“靠你在这修路太慢了,三年都要过去了,”和西格站定,握着缰绳叉腰,语气很坚定,“一起造一条路出来嘛。”
“不去看看草再?决定,”姜青禾摸摸自己被风吹僵的脸,觉得自己都要出现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