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里,蔓蔓坐在盖了毡布地毯的车上吃的,徐祯半跪在她?身后给她?梳头发,姜青禾则盘腿坐在前面边吃边写些什么,时不时回过?头跟两人说话。
早上吃饱喝足后,蔓蔓爬到右边的坐凳上,掀开帘布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远离了人烟后,草原上野生动物出没?得更多更频繁,蔓蔓看到了在草地上钻洞的兔子,她?想看清楚点,还将脑袋全伸出去,为此她?看见了一只在荒原上奔跑的羊。
“娘,那有羊!”蔓蔓激动地喊,姜青禾放下手里在写的牧草册子,也?透过?窗户看了眼,告诉她?,“那叫黄羊,比起绵羊、山羊来,它很能跑的。”
长得眉清目秀,跑起来贼快,哪怕是在大雪覆盖的草原上,也?能瞬间跑个没?影。
蔓蔓惊叹,她?听?过?黄羊的名字,却还是第一次看见。
姜青禾这一年来一直在学习,所以她?除了认识黄羊以外,还认识很多的动植物,比如眼下她?指着?那从天上飞扑下来,试图用爪子叼走那鼠兔的鸟,她?把蔓蔓揽在怀里跟孩子说:“那不是鹰,是鹞子,别看小小一只,抓起东西来可猛了。”
“那上面飞的是雕,比老?鹰长的还要大,它们一般到了秋冬就好几只一起出来,抓猎物过?冬。”
蔓蔓听?得入迷,她?看着?那盘旋在空中的雕,又指着?不远处跑过?的黄色身影,脸上惊喜地问,“娘,那是啥呀?”
姜青禾眯着?眼,那玩意?跑得有点远了,看身影有点像黄鼠狼,直到又跑过?一只,她?才看清楚,“这是旱獭,也?叫土拨鼠。”
蔓蔓感觉自己认识了好多,之?前听?过?的那些词,眼下都?有了清晰的影像,不再是干巴巴的想象。
她?的眼睛看着?草原,而草原上的风景和动物在她?的心?里渐渐形成一个世界,那么宽广而辽阔。
她?不会忘记她?见到的。
这段路上蔓蔓对什么都?很好奇,问东问西的,姜青禾也?陪着?她?一起看,偶尔徐祯会放下手里在雕的糕模,一家?三口凑在那个小小的窗口旁,看着?远去的山峦,奔跑着?的黄羊,以及其他时不时出没?的动物。
比如跳到棚车里的蝈蝈,徐祯抓了,拔下旁边的芨芨草,随意?编了个蝈蝈笼,把蝈蝈塞进去,它就在里面“蝈蝈,蝈蝈”地唱着?,蔓蔓会逗逗它,后来觉得实在太吵了,就把它给放了。
夜里就搭起帐篷,一群人围着?个大锅,等着?徐祯下挂面,切了点腊肉、放些猪油,当然跟着?来的除了霍尔查,其他人都?不吃,他们只要洒点盐就很满足了。
赶路的时候吃不起太好的,但姜青禾尽量吃得好一点,比如挂面,又比如之?前炒好的油茶面,只要烧了水后,冲一碗就行。
吃过?热腾腾的面条后,天完全黑了,只有火撑子底下还有点火光,赶车的汉子累的先去睡了,只有姜青禾一家?三口还坐在炉子前,听?着?远处的狼嚎。
蔓蔓完全不害怕,她?也?学着?狼的那样子,对着?被云遮掩的月亮,长长嗷呜了一声。
那声音吓得就住在旁边帐篷里的霍尔查,连忙拽起弓箭搭在自己手上,忙问,“狼来了,你们听?见了没??”
让姜青禾跟徐祯大笑不止,蔓蔓捂住自己的嘴,最?后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这七天的行程,本以为会很枯燥,因为草原的风景千篇一律,但也?不尽然。
比如第三日的时候,姜青禾遇上了去往秋牧场途中的哈萨克牧民和藏族牧民,那个头人宁布还撇下羊满脸带笑地跑过?来。
他们同行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此时恰好近水源,宁布宰了头羊在这里招待她?。
“去秋牧场还要多远,这路上过?得咋样,”姜青禾给他递了个锅盔,另一只手翻着?在火上烤的羊肉问。
除了他们要从冬窝子转到夏牧场前,送来了很多的肥料换了粮食外,后面就再也?没?有见过?。
没?想到能在这茫茫草原碰上面。
宁布大笑了一声,差点把旁边吃肉的霍尔查给吓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收了笑,却还是止不住,从眼角流露出来。
“可好了,多亏你图雅啦,给额们用粮食换了几辆勒勒车载粮食,额们这次路上也?没?有饿肚子。”
他们有了很多青稞面后,加上羊奶比较充足,打了酥油混上面做了不少糌粑,每天都?能吃上它,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饿过?肚子。
而哈萨克族人则喜滋滋吃上了塔尔米(黄米),日子过?得相较于之?前富足多了,至少不用再为粮食发愁。
宁布说:“等额们回到冬窝子,再把秋毛给你。”
其实他们都?私底下做过?承诺,不管以后有没?有其他歇家?找过?来,他们的东西都?会出给姜青禾。
毕竟她?才是帮助了大家?熬过?难关的人啊。
“不急的,等你们安稳下来后,回来找我,粮食肯定?给你们备下了,今年也?过?个好冬,有啥想要的也?可以提前跟我说,到时候都?能给你们换,”姜青禾说着?咬掉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