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中原、闯下赫赫威名的金轮法王就这样被人一巴掌捏死。
城头上观战的郭靖黄药师一灯等人心里庆幸的同时,不免生出一股悲凉之感,实力大增的喜悦感也淡了不少。
面对东方云皇这挑衅似的举动,年轻喇嘛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怒意。
只是淡淡颂了一声佛号,仿佛死的就是一个无甚重要的阿猫阿狗。
白牙巨象缓缓从南面走进来,沿途的蒙古军队恭敬地分散开来,让出一条道路。
他们的脸上带着朝圣般的狂热,完全没有半分凶狠之色。
行至九旌大纛下,八思巴点头示意。
一向冷漠残暴的的蒙哥反常的双掌合十,躬身行了一礼,口诵“上师。”身旁诸将莫不如是。
他的身份昭然若示,蒙古帝师,未来总领天下宗教的万佛之主,八思巴。
只见他一身臧红色的藏式僧服,年纪在二十岁左右,样貌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澄净,宛如明镜。
他的身上蒙着一层圣洁的光辉,相信任何人在他的面前绝对兴不起一丝作恶的念头。
脖间挂着一串遍体圆润晶莹的玉珠,隐隐有光泽透出,不知是何异宝。
他简简单单敷坐在象背上,手捏佛印,就给东方云皇以山岳般厚重的感觉。
旁的人更加难以抵御,从他出现开始,目光就是一片痴迷狂热,视若天神。
“哼”东方云皇一声冷哼,如同雷震,郭靖黄药师一行人猛然惊醒。
回想起先前种种,不禁冷汗直冒,好可怕的修为,竟在不知不觉就着了道。
“小喇嘛,还是拿出些真本事来吧,像这等天魔妙相的魅惑手段,也能奈何得了本座?”
手段被破,八思巴也不着恼,微微一笑,如冰消雪融,百花齐放。
“阿弥陀佛,居士好修为,好造化,竟能修得这似道非道,似魔非魔的禅心来。”
东方云皇不在意他的恭维,反而问道:“喇嘛不在大雪山静修,来淌这洪水作甚?就不怕业障加身,惨死在滚滚红尘中,堕入阿鼻地狱吗?”
此言一出,在场无论喇嘛,还是蒙古大军中的将领士卒,无不怒目而视。
东方云皇毫不怀疑,此刻只要八思巴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克服心中的恐惧,提起弯刀扑上来砍死自己。
这就是宗教的力量。
八思巴面色如前,手中佛珠缓缓拨动,继续微笑,“红尘之路佛心渡,喇嘛心往极乐,但奈何这具臭皮囊还沉堕在色欲界中,只能在这红尘中磨砺佛心了。”
踏着血泊,闻着战场上遗留下来的硝烟气息,二人旁若无人的论道,气机在无形中交锋。
若是靠近二人就会发现,二人之间的气息波动得厉害。
适才仅仅泄出去一丝,上百名蒙古兵就被震得七窍流血而死,蒙哥吓得赶紧将军队撤后百丈之距,为二人留出空间。
眼下这一战关乎整个天下的命运,若东方云皇胜出,那蒙古大军此次南征就会做罢。
至少在东方云皇有生之年,蒙古大军就不敢南下一步,因为没有哪个人能躲开他的袭杀。
若八思巴胜出,那东方云皇将再无任何理由插手战局。
襄阳,中原,天下,汉人的命运都将由蒙古人来主宰。
因此,无论是蒙哥还是郭靖等人,视线都不约而同放在战场上,期待战局分晓的那一刻。
东方云皇环视四野,硝烟滚滚,满目疮痍,冷笑一声。
“蒙古铁骑一路所过之处,人畜不留,草木不生。喇嘛为虎作伥,屠戮苍生,就是以这种方式普度世人?”
八思巴敛起笑容,摇摇头,淡然道:“阿弥陀佛,红尘深似海,彼岸远如天。喇嘛功德不够,德行不足,无法普度众生超脱,喇嘛只超度喇嘛自己。”
听见这话,东方云皇终于确定,这喇嘛的实力的确已经臻至先天宗师之境,宗师唯心,任何言语都无法动摇他们的心志。
天下苍生,慈悲佛念,对这个喇嘛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影响,就和自己一样,已经是一个纯粹的修真者。
八思巴突然开口道:“你似乎修炼了我密宗护教金刚神功龙象般若功,你不修佛,注定练不成梵我如一的大成之境。”
东方云皇听后哈哈一笑,“天下武学,修到极致,都不过是殊途同归。我只需天人合一即可,何必在乎梵我如一?喇嘛莫不是糊涂了?”
八思巴一愣神,随即也跟着笑起来,“是极,是极。喇嘛着相了,梵我如一和天人合一又有什么区别呢?”
几百米外,无论是郭靖黄药师一灯等武林群雄,还是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以及众多红衣喇嘛都感觉到似乎明悟了什么,但又无论如何抓不住那一丝契机。
他们的境界都太低了。
东方云皇道:“不知在樊城中,本座那几位小侄如何?”
这也是郭靖和黄药师急切想要知道的答案,二人伸长了耳朵仔细聆听。
八思巴叹了口气,“阿弥陀佛,那几位小檀越都只有轻伤,喇嘛怜惜他们慧根过人,想带他们回大雪山清修,几位檀越却都抵死不从。可惜良才美玉与我佛无缘,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