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中心聚集的异能宝石会让他焦躁,越接近影响就越明显。
我突兀的意识到了一件我早就知道的事情。
——找到费奥多尔、找到涩泽龙彦、找到我的车,这三件不同的事情其实可以被归纳为一件事情,因为是费奥多尔开走了我的车去找涩泽龙彦的,这两人一车绝对在一个地方。
当时的我们已经找到车了。
那时的阿真的自控力还剩多少呢?
我的心脏开始坠落。
他或许早就到极限了,所以才会拒绝与我靠近,用着过于突兀的态度问出那些问题。
他知道他想做的那些事可能做不了了,所以他想听听看我的答案。
然后他说,他讨厌我。
……
窒息的感觉逐渐转变成了逃避般的生气。
只说一句讨厌我就跑掉也太恼人了吧。不高兴了解释也不解释就让我猜,窝里横组上大分是吧。
我在心里对阿真的做法指指点点,非常想把他拽出来晃着他的肩膀狠狠的说他两句。
想告诉他“我讨厌你”这句话是不能随便说,就算是我听了也会难过。
然而,这种事情只能想想,我根本做不到。阿真没法像普通人一样展现自己的想法和情感,该高兴的时候高兴,该生气的时候生气,只能压抑自己的情绪,在一切失控前一了百了的让自己消失。我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结局,想改变什么都来不及了。
·
然而故事还要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摇晃了一下身体,站了起来。
抛开茫然的、不知所措的心情,只看待故事本身,一切的发展依然在可控范围内,如果对手还是涩泽龙彦和费奥多尔,这已经很难得了。
我拎起不小心扔在地上的医疗箱,朝花坛中心的喷泉走去。
血腥味的源头,费奥多尔倚靠在喷泉边,积献血在积雪上染成花,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活着。
不但活着,他甚至还是清醒的,在我靠近后,他睁开了眼。
“真是了不起啊,禾泽君。”他气若游丝的说道,露出了微笑,“我看见你的异能力自杀了。『龙彦之间』带来的影响是客观的,他却不愿意杀掉你。所以选择了自杀,是吗?即使是涩泽君本人来了也会大吃一惊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费奥多尔说出了和我想的一样的答案。
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很想哐哐给他两拳。但一瞬间过后,我却没有任何想法了,我的内心异常平静,总归是什么都没做。也可能是被阿真占满耗尽了,无法再思考其他。
“现在这种局面,你应该说点好听的话哄我高兴才是。”我毫无感情的说着威胁的话,却没有丝毫兑现他的欲望,我看着他,想要让自己获得足够的诸如愤怒憎恨的情绪,但答案却是遗憾的否定。
明明对方做了背叛的行为,甚至要加害自己的性命,我却谈不上有多生气。
费奥多尔叹了口气。
“果然是错估了你啊,禾泽君……不过不算太迟。你对这一切都早有预料吧?”他这样说着,好奇的模样表演的恰到好处。
我回想起我那崩的妈都不认识了的计划,感觉有些窒息。
“是。”我开口回答道,蹲在他面前,抬开他的右手,使伤口裸露出来,低头打开医疗箱取出伤药、棉片和绷带,“我早就知道你会和涩泽龙彦见面了,他会捅你一刀也是我推动的。”
“我知道。”费奥多尔垂下眼睛,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声音和气息都比较微弱,“看到你的宝石自己碎掉后就全理解了。虽然还没证实,我拿到的书页也是假的吧?”
我抽出插在费佳胸口的刀子,在并迅速做了止血,手法专业且粗暴,多少带点报复的意思。这个过程显然挺疼的,费奥多尔的脸都白了一个度。
“嘶……要是我是你,在做了这样的计划后一定会取走医疗箱,没有其他的落脚点,回去的我只有死路一条。”费奥多尔接开口说道,“话虽如此,想要自救也不止一种方法,就像你想杀掉我也不会止步于此一样。所以——”
“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禾泽君。”费奥多尔看着我,似乎是真的感到不理解,真情实感的不理解。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道通过公式推倒出的结构古怪的数学题答案,一边觉得它是对的,一边又不理解答案为什么会长这样。
“我在救一个狗东西。”我绷着脸回答道,把固定好的绷带剪断,“你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如今发生的一切我都写在模组里了。故事明明可以不这样发展,但凡你愿意翻翻我写的……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意思。”
“原来如此,这一切果然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吗?”费奥多尔用着恍悟的语气开口道,依然带着表演的痕迹。
我翻找对症解毒剂的手顿了一下。
“我没有计划。”我停下动作,抬头看着费奥多尔的眼睛,距离足够近的情况下,他人的瞳孔是可以倒影出自己的身影的,“我不会推进计划,只是为了阻止几件事而写了个模组罢了。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我擅长的是这个——我写的模组从来没玩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