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谢永安面色不对,赵靖川眉头微蹙,沉声道,“她曾是你们府上的妾室,所以我想着该跟你说一声。”
谢永安点点头,压下心底的怪异,低声道,“得尽快抓到慕容晖,事到眼前,连安平王和傅冲都保不下自己,他却能金蝉脱壳,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我明白。”赵靖川颔首,压低了声音,“科考在即,圣上命太子监考,永安兄要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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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香料摊子前站了个姑娘,身形纤瘦,漂亮小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正是出府采买的边月。
边月较之前大不相同了,如今的她是国公府上下都认可的大少夫人,出行在外也配了两个手脚利落的丫鬟,不失体面。
眼下,谁还能将眼前这个谈吐大方,明媚开朗的姑娘与从前那个小蔫巴联想到一起?
“少夫人,这些活计婢子来做就是了,您有何苦亲自跑一趟?”
一旁的小丫头凑上前,瞧着她单薄的身躯,一脸心疼,“天冷,雨又刚停,再过半月就要穿厚袄子了,您若是着凉得了风寒,大公子定是会怪罪婢子们不尽心尽力的。”
“哪有那么金贵?从前我在村子里,那些脏活累活还不是照样干?”边月面上忍俊不禁,抿唇笑道,“再者说,我是来给母亲和夫君挑选东西,自然是亲力亲为的好。”
说罢,她将挑选好的香料放在秤上,身后的小丫头凑上前来,付了铜钱。
走不出百步,就连一个佝偻身影跌跌撞撞的朝这边冲来。
边月一惊,还未看清来人的模样,身侧的两个丫鬟便眼疾手快的挡在了她身前。
那人没抓到边月,心有不甘,扯着嗓子喊道,“小月,我是你娘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边月愣住,定睛一看,来人的的确确是龚翠莲。
听到龚翠莲的话,两个丫鬟也是一愣,拦着她的手不知该放在何处。
边月拧着眉,不愿开口唤她一声娘。
龚翠莲红着眼,面上逐渐狰狞,“小月,娘知道自己错了,牢子也蹲了,你就把耀祖还回来吧!”
边月望着她,默不作声。
虽早就对这个亲娘失望至极,可再次见到她只认儿子的模样,不免还是会有些心痛。
边月小脸铁青,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我只说一次,我没见过边耀祖。”
“怎么会……他分明是领着人去找你了!”龚翠莲眼泪落下,心中悔恨交加,“小月,你就当是娘那段日子被鬼迷了心窍,如今耀祖不见人,他那几个玩伴也不知所踪,村里都在跟我和你爹要人,交不出人来,就要我们赔每家二百两银子!”
龚翠莲抹着眼泪,满脸无助,“如今耀宗搬去了镇子上,不肯再回家,我和你爹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赔得起小一千两银子啊!”
边月面上仍旧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话已至此,多余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有闲工夫拦我的路,倒不如去报官,让官府去查他们的下落。”
龚翠莲闻言,下意识摇头,“不行……报官怎么能行!”
说罢,她对上边月的眉眼,有些心虚的挪开了眼。
若是去报官,那知府老爷一定会问耀祖带着几个兄弟去做了什么,到那时,自己若实话实说,不仅找不回儿子,怕是连人都做不成了。
边月轻笑出声,眼底闪过讥讽。
龚翠莲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脑海中想起临行前老头子的嘱托,硬是多了几分胆子,咬着牙说道,“小月,你若是真找不见耀祖,那能不能……给娘拿一千两银子?”
边月面露愕然,就连两个丫鬟也是一脸看疯子的神情盯着龚翠莲。
龚翠莲面上挂不住,却不得不继续往下说着,“你之所以能嫁到这么好的人家,全靠爹娘把你生下来,养育之恩大过天……”
往下说去,龚翠莲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慌乱慢慢变得底气十足,“你瞧瞧你身上穿的用的,随随便便加起来也有二三百两了罢?对着亲娘,你就这么小气吗?”
“小月,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能眼睁睁瞧着自己的亲生爹娘去死吗!”
边月笑了,活生生被气笑的。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龚翠莲随随便便嘟囔几句就能洗脑的人了。
“你当真以为,我拿你这副无赖样子没办法吗?”
龚翠莲哭声一噎,登时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边月瞧着她,眼神不似先前那般天真,面上是龚翠莲从未瞧见过的自信和从容。
“你若是铁了心要在大街上同我作闹,就别怪我不记情分。”边月漠然开口,望向龚翠莲的眼神好似再看一个陌生人,“还当我是任你拿捏的可怜虫吗?”
龚翠莲当场石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对自己毫无敬重的人会是自己那个畏手畏脚从不敢正眼看人的女儿,“小月,你……你不要娘了?”
“是你不要我了。”边月望着她,唇边挂着讽刺的笑,“日后,莫要再来寻我。”
说罢,边月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开。
两个丫鬟狠狠推了龚翠莲一把,也追了上去。
“边月……”龚翠莲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的背影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