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坐或站的富n代, 手指摩挲了下手腕上冰冷的表带,嘴角扯开弧度, “去玩吧,被欺负了记得和哥哥说。”
然后目送江声穿着西装走过去。
白色的西装礼服。
江明潮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送江声踏上红毯的那一天,这个想法让他有了些不快。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在看江声。或猜忌、惊疑不定,又或者惊艳, 移不开眼。
江明潮想起江声高中时候的样子。他的正确三观成熟得很晚, 所以那时候他的顽劣还很明显,又带着一点倔强, 像是脆弱又坚固的漂亮水晶。江声很讨厌下雨,但他去的那个海边小城总是下雨。
他心情不好,那样闷闷不乐,情绪就摆在脸上遮不住一点。木着一张脸靠在墙角发呆看雨的样子都像是雨里的精灵,让不少人停下脚步。最烦的时候他会抓着顾清晖的领子发疯,一脸受不了的崩溃叫他现在立刻马上让雨停下来,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顾清晖一脸默默无闻被爽到的表情。他难道不会很享受江声的特别待遇吗。他只会这样对他,而对别人都是可有可无。
江声讨厌雨,讨厌雨声,讨厌雨的味道,讨厌雨天的一切。呆在那里会让他好委屈又好烦闷。
好像要叫全世界都看到他受了委屈,然后时间为他退后,钟摆为他倒转,掉落的树叶为他荡回树枝,他才能勉强甘心。
顾清晖那个木讷的蠢货只知道看着江声,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冰冷的天气故意穿着短袖,露出一手被江声无聊时乱涂乱画又不准他洗掉的无意义符号,总让人觉得是一种炫耀。
江明潮眉眼漠然地转过头,瞥向了不远处望着江声背影的顾清晖。男人淡色的眼珠里没有什么情绪,矜贵冷傲得像是一只鹤。留意到江明潮的注视,他转着眼珠转过头,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抬了下酒杯示意。
没有人知道他为江声弯过腰骑过脸,在那段青涩的岁月里做了一颗被伊甸园的蛇缠绕的苹果,他平平无奇,他寡言冷淡,他笨拙木讷,但是他甚至优先于所有人都憎恶眼红的沈暮洵,成为江声的一段潮湿的启蒙经历。
有些错误的事情,都是江明潮慢慢纠正回来的。
香槟塔很高很耀眼,澄净的酒液在灿烂的顶灯照耀下闪着晃动的光。
江声路过的时候会好担心它倒塌下来,但某种破坏型强迫症又让他看着这整齐规律的样子手痒,想从中抽出一只,看这么壮观的东西转瞬崩塌带来的毁灭感。
江声小心地躲着香槟塔走到了狐朋狗友堆。
“好久不见!”
先收获了非常热情的打招呼。
其实只是来躲避一下大场面偷个懒而已的江声:“嗯嗯。”
狐朋狗友A搂着江声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挨下来挨着,紧张地瞥着江明潮,丝毫没有好久没联系的陌生感:“什么情况,你怎么会被那个瘪三带过来开宴会啊!我的天,我差点以为你们两个要结婚。你不会和他结婚吧,他可是你哥。”
他惊恐,“要哥们儿帮忙你只管说,哥们儿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
叫他瘪三是因为A的家族势力在江明潮的手里吃过亏。
江明潮看着摇摇欲坠指不定什么时候死,手腕却很硬。
命也硬,死不了。
“滚开,少挨着我。”江声被他身上薄荷的刺鼻味道熏得倒抽一口气,把他推开。
“脾气还是这么大,碰两下都不行。”朋友双手投降挪着屁股退后,又笑着把手肘搁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倾身过来,“哥们儿可是花了大价钱给你包了那么多世纪大厦屏幕庆生,这诚意怎么都值得少爷给一点好脸色吧?”
江声垮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翘着腿拿眼角瞥他,是有点意外。在他看来他和这群人又不是很熟,他不快地拒绝被莫名其妙的好意绑架,“又不是我叫你花钱的。”
朋友耸肩,“这不是看网上这么热闹吗。”
狐朋狗友B抓住江声的手,抓起来上看下看,和周围的人说,“昨个看到热搜给我吓一跳,还以为少爷真要收心好好谈恋爱。”
他有点近视。把江声的手指抵在眼睛跟前端详,嬉皮笑脸。
“之前你谈恋爱都没戴过戒指,我就想楚家那个大块头你都看不上,小屁孩怎么的让你青眼有加。”
江声把手抽出来,“你也滚。”
有点后悔来了这块地方,还不如让他呆在江明潮的旁边玩头发呢。他可以对着教程给他辫一千零一个发型,让他在这种正式场合出丑。
狐朋狗友C则指着不远处的媒体,“那边是什么情况,你们今天要公布什么消息?真要结婚吗?”
江声崩溃了,“谁要结婚了!能不能闭嘴!”
一转头看到那一堆的长枪短炮,脖子上挂着记者证的男女已经架好镜头对着江声。
江声:“……”
更烦地把胳膊挡在了脸上。
他偏侧着脑袋,茂密又细软的头发乌黑,和皮肤形成的对比色总是很强烈。耳垂被蓝宝石的耳夹夹得有些发红,颜色很显眼。被人拿手捏了两下,江声一激灵抬起头。
这群人哪个都没露出破绽,像群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