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焦点,嘴角咧着一点恶劣的笑,唇形无声地把没说的句子说完。
江声几乎有一瞬间的耳鸣,因为他不确定是自己真的没有听到,还是卜绘没有发出声音。
卜绘声音带着倦倦的悠哉,“啧。你说是不是很巧,本来我都要忘了这茬,偏巧这时候你出现……”
可恶。
最烦被人拿捏的感觉。
“更不正常的人不是你吗?”江声忍不住说,“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骂两句不就跑掉了!谁会像你这样故意留下来搞事情,很好玩吗?”
“好玩。”卜绘,“你呢,玩得尽不尽兴?”
“你有病吧?!”
江声差点没控制住声音,惹得身边的学生诧异地回头看他一眼。
他立刻像鸵鸟一样埋头,假装声音的来源是另一个人。
“怎么会,我只是喜欢找找乐子,为平凡的生活添油加醋。”
好好好,添油加醋这个词真是用得好,用得江声想揪住他的头发给他哐哐两下,再啪啪两下!
“……少来没事找事了。”江声板着脸暗自咬牙,抱着头把脸埋下去,镜片被呼吸染出一片白雾,干脆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自暴自弃,“你说出去也没人信,你说,你现在就说好了!”
这种事情倒是没有道德层面和法律层面的问题,就是说出去丢人。很丢人!显得他很随便很不正经……
他是这样的人吗?!
江声想了想,略微心虚地想,大概、也许、可能不是?
除此之外,就是和沈暮洵的捆绑程度更深罢了。
但现在捆绑程度难道还不够深吗,江声可以完全不在乎了。
“急什么。”卜绘啧了声。
头发扎眼,他把自己的杂色毛捋进兜帽。深邃的眉眼被清晰地展露出来,眉钉亮晶晶,看得江声眉毛幻痛了一下。
卜绘是很符合江声刻板印象的rapper形象,虽然他不说脏话,也不会动不动哟哟哟,但是身上很多纹身。
手背上有线性的纹身,黑色的线条一路压过手腕没入袖口。额头上也有,但都很简洁,不显得繁琐。
江声总是不大懂,他觉得纹身和打骨钉都好疼,特别是纹在脸上,在脸上打孔,那不是得疼死。
卜绘靠上椅子,长腿磕在桌下,“你不是有些小聪明吗,建议想想怎么贿赂我。”
贿赂。
江声镜片上满是雾气。他把眼镜摘下来拿衣角擦了擦,在这瞬间代入了一下严落白。如果是严落白会怎么说?
想了想。
……算了,想不出来。
“贿赂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你这个人有没有诚信,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江声把眼镜戴上,努力让自己两眼无神,显得更可怜些。
“算了,没关系,不就是曝光我和沈暮洵的奸情么,不就是害得一个刚破产的人流落街头被人指指点点嘛,这算什么,更难的我都经历过了。无所谓的,我很坚强。”
卜绘:“你当我是白痴吗?”
“白痴怎么了?有人想给我当白痴我都不让。”江声无力地抓住头发,“你不能为我当一回?”
卜绘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他恹恹的下垂眼第一次正经地抬起来看了看江声,眼皮上的痣被收住,让人觉得有些冷戾的凶。
而后眉毛扬起歪了下头,“你这个人还真是和传言一样的随便。”
好笑,就一句话就判断他很随便?虽然他就是很随便。
“对啦,就是这么随便!都玩偷晴play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私下里烟酒都来的。”
江声的头埋得更深,挤开了鸭舌帽,一头黑发蓬松地炸开,被清瘦的手抓得更乱,“快说吧我求你,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才叫人难受,让我直面暴风雨,你不知道吗,真的王者都是从暴风雨中成长的。”
“我没打算说出去,”卜绘伸手收拾面前摊开的书本,微哑的声音带着一种隔岸观火的悠哉,“这种事情对我又没什么好处,我只是好奇,是不是很刺激。”
江声趴在桌子上,“刺激什么,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就挺无聊的。”
卜绘把书整理好,递给前排的同学。显然书是借的,他只是旁听。
“你没想过吗,万一我有视频呢?”
江声震撼地把脖子转过去盯着他,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卜绘那个角度怎么可能有视频?而且他也没看到他拿手机,是在吓唬他吧,这个讨人厌的麻烦鬼!
但是,但是万一是真的?
江声冷静下来。
真的又怎样?真的就真的,当时的露台那么黑,应该也看不出什么。
吧?
江声狼狈地把帽子重新扣在头上,恨恨地骂自己。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绝不会再有下次了。绝对不会!
“叮铃——”
下课铃声响起,大家开始陆续地收拾东西站起来,喧闹声像是慢慢沸腾的水。
卜绘半眯着眼睛,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总显得有些恹恹的阴沉。他在江声黑框眼镜后几度闪烁的眼睛上打量,眉梢一挑,“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