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慢慢有着冰雪消融的放松,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从后面抱住江声。心跳的共振通过单薄湿润的衣服传达。
他还能记起,当初和江声告白的时候,江声也是这样说。
沈暮洵不是个慢热的人,但当初却煎熬许久,确认了心意也不敢表白。他看着江声身边总有好多优秀的人,无法确信自己能够有脱颖而出的能力。
好几次。
他约江声出门坐摩托艇、给江声写歌、在生日会上给他戴上王冠,真心话大冒险在别人的调侃中给江声打过电话。
好多次那句话就在唇边,却说不出来,最后被朋友们压着推他到江声面前,对着江声定定的冷静的视线,沈暮洵还是又想临阵脱逃,是江声拉住他。
“还不告白吗?”他声音带着一种平静的疑惑,“胆小鬼。”
“想清楚哦?我给人的机会是有限的,这是最后一次。”
在沸腾的朋友们的尖叫声里,那是沈暮洵此生体会的第一次血液都要沸腾起来的狂喜。
而现在……
“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江声说,“这是最后一次。”
沈暮洵从回忆中拽出自己的灵魂,闭着眼轻笑,“我从一开始就想得很清楚。”
既然是他这样选择,江声没什么好说的。
人总是无法代替别人做选择。而且就像沈暮洵说的那样,他们是契合的,至少在这种事情上,江声来了就不是拒绝的意思。只是要不要做到最后,他希望沈暮洵考虑得更谨慎。
修长清瘦的手指拉着他湿透的衣服扯了扯,微凉的手指湿漉漉的,“衣服好湿。”
“是故意的吗?”江声抬起头。
沈暮洵微微怔松,喉结一滚觉得干渴,内心起伏一种怪异的情绪,他薄唇轻启,“……是。”
江声□□毛巾擦拭过的头发乱糟糟地翘起。他歪了下脑袋,红润的嘴角弯弯,眼睛很清澈,表情看起来再纯良不过,“……是你说,我可以拍的,对不对?”
沈暮洵的瞳孔迟疑地颤动一下,他几乎无法确定江声在说什么。
江声把手掌心卷起来的领带扯开,拽着他的领口强迫他低下头,然后覆住沈暮洵的眼睛,用力扯紧。
视野被浸湿的布料遮挡,眼前一片黑暗。他伸出手碰了碰领带,不知道江声要做什么。
他等待着。
也许是十秒,也许是一分钟,他被推到江声坐过的那只椅子。
*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沈暮洵的意料。
全屋开着空调,浴室的暖光灯也大亮,不会觉得冷。
但本来也不应该这么热的。
江声一只膝盖顶在他腿间,手里握持一只相机,右手落在沈暮洵的腰腹,滑过起伏的肌肉。
明明用力很轻,但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江声在盯着他看,他的视线带着温度和重量,很有些明显。
镜头里秒数跳动着。蒙着酒红色领带的男人会在手指触碰的时候克制猛然加重的呼吸,腹肌紧实的轮廓痉挛起伏着。
江声注视着屏幕,有些色差反蓝的录像中,他解开沈暮洵的扣子。
也许因为坠入黑暗,沈暮洵的感官只能被迫集中,去感受他的触碰,他的呼吸,他的味道。
躯体的温度被水浸得更明显,沈暮洵的腹肌收紧,额头的汗水滑落。
解完上衣的扣子,江声的手指勾住他湿漉漉的西装裤,指尖顶着扣子解开。
细微的轻响在沈暮洵的耳中无限放大,他有些无法忍耐,痉挛着挣扎起来,“……别。”
漂亮没有茧子的手看起来更应该去抚摸钢琴握住画笔,不该去碰他那里。
“很紧张吗?”江声视线垂着,睫毛纤长地在光下落下影子,轻声问,“——?”
沈暮洵喉结滚动片刻才深呼吸平复下来,湿乱黑发狼狈地落在领带上,许久才发出一声模糊的笑,耳朵烫红。
江声看着镜头里的沈暮洵。
镜头录到下面狼狈的样子又抬起来,男人脸上遮着领带,侧脸紧绷双拳紧握,从脖颈到耳朵火烧火燎,脖颈青筋暴起。
这里只有他们。
江声只在这样对他。
没有别人,也不会去想别人。
他的头脑完全恍惚,挨挤着尖锐的鸣声,头发四散落在遮掩的领带上。
俊美的面孔绷紧,高挺的鼻梁撑着领带,已经有些松垮。呼吸声克制,脑中阵阵发白,疼痛和颤栗撕扯他的情绪,余韵在他思维中激荡。
江声会喜欢一时兴起地折腾人。
算是玩弄吗?
可是如果所有情绪都能被江声掌控,为什么不算是他的垂怜和偏爱。
江声的确被他取悦到了吗?心情不错吗?是可以这样理解他的意思吗?
沈暮洵视野中是潮湿模糊的黑色。江声的味道沾染在潮湿的水雾里包围他。他槽牙合紧,坠入到深渊里,情绪被包裹着洇湿着,浓重的黑暗让他无法把控。
大脑还倥偬响着杂音,忽然感受到江声的膝盖从要害挪开。窸窣的声音隐约,腿上落下重量,江声跨坐在他的身上。
无法控制欲望与情绪的人是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