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薄凉薄凉的风吹进屋来,南诺靠在床前,撩起她的发丝几缕轻摇。此时的她已从旁人那里知晓了姑母到镇国公府来的事,想到近期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不由得默默流泪。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怨不得旁人,更庆幸这诺大的京城除了姑母并未有半个娘家人,否则她的笑话还不得传回南家坝去?可若是阿娘和阿爹知道了她的处境,肯定会很心疼吧。上次阿娘离开的时候就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告诉她一定要让她把日子给过好了,可她太不争气,把日子过得这样糟。
屋外响起纷沓而至的脚步声,她知道定然是姑母到了。果然,下一刻,她看到翠娇打帘,露出姑母略显操心的面容来。
“姑母。”
南诺哽咽着声音,还是忍不住委屈的伸南姑母伸去手。
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心里再怨也做不到真的坐视不理,她快了两步到床前,握着她的手,眼眶也忍不住红了,“瞧瞧,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就瘦弱成这个样子?若是真有什么委屈,怎的不到寅国公府去找我去,我是说过不想管你的话,可咱们到底是一家子骨肉,
我还真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受难不成?”
南诺闻言,再也顾不得许多,靠在南姑母肩头就哭出声来,“姑母,姑母……”
她一声声唤着,一声声唤着,就只是想把心里的委屈吐出来,却不敢提自己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要不是翠娇往寅国公府去了一趟,我竟不知你在这里过得如此水深火热。”
这件事南诺并不知情,所以很诧异的看向翠娇。
而南姑母从她的反应里也看出来翠娇到寅国公府去通风报信,南诺是不知情的,“你看她做什么?要不是她忠心,跑到我那里去当耳报神,我哪里知道你在这镇国公府里过得如此艰难?”
翠娇含泪低下了头,南诺也并未真的怪责翠娇,“都是阿诺的不是,让姑母替我操心了。”
南姑母轻轻地拍着南诺的手,慈怜的望着她,“姑母问你,可有后悔?”
南诺不言,可是她的眼泪掉得更快了,便足以说明了一切。
南姑母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朝翠娇望了一眼,“你去门口守着。”
翠娇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开。
南诺抹了抹泪,徒然见南姑母对她说:“近来你可有听说过镇
国公府发生的事情?”
说到镇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南诺默了默,然后就想到楚心柔的娘家出事一事,但她又不敢确定,“姑母,我只知道楚心柔的娘家出事了,是以夫君近来日日相陪以示宽慰,莫不是这件事连累到了镇国公府?”
端看姑母的表情,南诺莫名的心慌。
南姑母点点头,她抽回握在南诺掌心的手,叹息道:“如今的镇国公府世人唯恐避之不及,我从悸哥儿那里得到消息,只怕这回镇国公府的大势要去了。”
南诺往床沿上一歪,险些掉下床去,她才嫁进高门多久?怎么就要大势去了?“姑母,怎么会这样?那国公爷知道吗?”
“他如今正为镇国公府的前程四处奔走,怎么不知情?”
她想到了一件事,若是从前发生翠娇与巧春这样互殴的事,楚心柔肯定早就带着夫君过来兴师问罪了。难怪这次沉默得很,原来是自顾不暇,更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揽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镇国公府大势要去,那她不顾一切嫁进来又有什么意义?说不定连小命都会搭进去。
爬满泪痕的脸上一阵慌乱,她紧紧抓住南姑母的手,
“姑母,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连累到我和腹中的孩子?”
这件事南姑母说不太准,毕竟这是朝堂上的事,她懂得很少,“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若是为臣者真犯罪,死也是应该的。镇国公府大夏倾倒也不过是皇帝陛下一句话的事,若真有那一日,你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我……我能做什么?我已经是韩家的人了。”
“若是你想离开也不是不可以的,和离也是一条出路。”
南姑母的提议把南诺给吓了大跳,和离?虽然比被休好听点,到底是嫁过人的,回去娘家一样要被人戳脊梁骨,她本能的摇了摇头,不想受人指指点点过日子,更不想被逼到像南诗一样的结局。
“姑母,不成,不成。”
南诺的回答几近绝望,南姑母大概能猜到她想到了什么,“到底是条活路,你仔细想想吧,一旦有了决定,再让翠娇到寅国公府去寻我,不论镇国公府此劫如何,你的性命我还是能保得下来的。”
保得下来性命,她这一生的荣华富贵也到头了。
南姑母看着南诺眼里的沉默和挣扎,没再说什么话,起身离开了。
临行前交待了翠娇几句,这才带着杨嬷嬷走出了镇国公府。
她这一走,小江氏就得到了消息,她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听到南姑母离开的消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听方妈妈说道:“姑侄二人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连翠娇都被赶了出来。夫人,今日这事奴婢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说来听听。”小江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