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了。
她没有钟表,不知道具体是几点,但根据天上的星星也能大致判断出,是凌晨两三点左右。
屋子里,于念夏正躺在床上假寐,实则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看到宁溪回来,她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倒是让宁溪略微惊讶了一下。
单从刚才那几个动作就能看出来,这小姑娘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孱弱,起码也是练过的。
她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一点,更加警惕了。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没有?”
于念夏问道,并来到宁溪的床边,将自己塞进去的套上衣服的枕头掏了出来。
“说起来,你离开后不久,就有女官来查房了,不过她并没有检查床铺,只是站在窗户外看了一眼就走了。”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胸口,用有些庆幸的语气道。
“哎呀,还好我比较谨慎,事先往你的被子里塞了我的枕头,不然肯定会被发现的。”
宁溪看向枕头上套着的那一坨乱糟糟的黑色细线,挑了一下眉。
“这是什么?”
于念夏指了指自己的床单。
“床单是黑色的,质量很差,我把我的床单拆下来一部分,用来充当假人的头发。”
毕竟附近资源有限,她只能这么搞了。
宁溪不由得有些赞叹,果然,有个靠谱些的队友就是很舒服。
她刚把自己拎着的东西放下,就听见于念夏继续道。
“直接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现在应该没有人在附近监听了。”
宁溪将自己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老实说,除了那座会在夜晚发出明亮光芒的黄金神殿,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于念夏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缓缓开口。
“我想,有一项情报我需要和你交换一下。”
“那些信徒所穿的衣服都是蓝色的袍服,但是当我看到那些蓝色袍服时,却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
说完,小姑娘平静地撸起了袖子,将胳膊暴露在空气中。
一直以来,她穿的都是长袖上衣,袖子又有些过长,将半只手掌都包裹了起来,很难让人发现什么。
而此刻,看着眼前的景象,宁溪瞳孔一缩。
只见那条细瘦苍白的胳膊上,赫然留有十几道疤痕。
这些疤痕明显是最近新添的,最靠上的那几条还没完全结痂,可以推断出受伤时间就在两天之内。
看到这些伤疤,宁溪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怒火,甚至比她自己看到蓝色袍服时还要愤怒。
她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阴沉了下来,语气也多了几分冷厉。
“这是怎么回事?”
于念夏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们都没有过去的记忆了,不是吗?”
“不过当我看到那些身穿蓝色袍服的人时,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那就是拿起刀在手腕上刻下一条新的疤痕。”
小姑娘将袖子放下去,微微皱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就好像是习惯成自然了一样。”
“所以,我怀疑,在失忆之前,我们就是见过这些人的。”
宁溪目光微闪,干脆也将自己之前的发现如实道来。
“实不相瞒,我和你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只不过我是看到她们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极其愤怒与厌恶的心情。”
“而且这种心情似乎不是冲着人去的,而是冲着她们身上的衣服去的。”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有什么仇怨的话,应该是跟人,怎么会是跟衣服呢?
于念夏摸了摸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有理由怀疑,我们以前其实在这座岛上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出逃了。”
“而这次所谓的海难,很可能是人为……不,我觉得我们甚至都没有出过海,毕竟我们醒来时就浑身湿漉漉地在沙滩上了不是么?”
宁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对啊,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遭遇海难的记忆,更没有关于出海的记忆,自然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反正我们都失去了记忆,大脑一片空白,就算只是把我们集体迷晕,泼上一身的水之后扔在海滩上,我们也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说到底,没有记忆这一点非常硬伤,导致她们这些“海难者”处于一个极端被动的位置。
说到这里,宁溪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说起来,如果我们两个人还是太单薄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比较好的合作人选。”
“住在最左边房子里的那个女孩,不管是心性还是身手看起来似乎都不错。”
当下的情况,她们的确非常需要联合起其他人来。
但是并不能保证,这一百多个人是否全部都是“受害者”,没有大祭司和女官们安插的内鬼。
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宁溪只感觉眼前迷障重重,仿佛有一层拨不开的雾气,怎么也看不清楚。
不过她并不着急,眼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