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维尔侯爵转达的请求,虽然看上去奇怪了一点,但是仔细一想的话却也合情合理。 诺瓦蒂埃侯爵已经是他的臣下,而侯爵的儿子德-维尔福检察官如果也投入到了艾格隆的麾下,那作为他们的“主君”,艾格隆理论上确实可以干涉他们家族的婚姻,替已经丧偶的维尔福指婚一个对象,也在他的权力范围以内。 在旧时代,名门贵族的婚姻通常都需要得到国王的认可,如果国王觉得不合心意可以直接否决(当然他们极少会这么做,大多数情况只是走个形式罢了),国王还可以在宫廷当中为自己喜欢的年轻人们指婚,满足他们做媒人的乐趣。 不光是旧时代的君王们经常会做这种事,就连封建家长思想浓厚的拿破仑皇帝,当年也没少干过这种事,他的兄弟姐妹的婚姻,都是他通过自己的需求而决定的。 比如他让路易娶了他的义女奥棠丝、让义子欧仁娶了巴伐利亚公主,还让约瑟芬皇后的前夫的堂侄女(好吧这个有点绕口)斯蒂芬妮-德-博阿尔内嫁给了巴登大公等等。 最过分的是,对那些已婚的兄弟,只要婚姻不符合他的胃口(也就是说没有和各国王室结亲),他就要逼着兄弟们拆散自己的婚姻再另娶。 在哥哥的威逼之下,吕西安选择了反抗,带着妻儿离开法国避居罗马;而热罗姆则抛弃了自己在美国的结发妻子,选择了和符腾堡公主结婚,并且因此得到了威斯特伐利亚王国的王冠作为“奖赏”。 对亲族是如此,对自己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将们,他也多次指婚。 尽管这种指婚确实干涉了婚姻自由,但是在这个年代的社会习俗下,大多数人反而会将陛下的指婚当成是一种荣幸,心甘情愿地接受了下来—— 所以,如果艾格隆到时候以“念及德-维尔福丧妻无子”作为理由,强行为维尔福检察官指婚的话,为了讨好艾格隆,维尔福肯定会接受下来。 诺瓦蒂埃侯爵知道自己和儿子关系不好,又不能把真相告诉儿子,所以也只好走了一条曲线,希望让艾格隆来为他解决这个难题。 对此艾格隆倒是不生气,毕竟诺瓦蒂埃侯爵一直以来都在尽心竭力地为他效劳,也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忠诚可嘉,最后就这么一点愿望,于情于理艾格隆都要帮他完成。 他只是心里有些感慨,想当年,诺瓦蒂埃侯爵何等英雄了得,在修罗场一半互相杀戮的国民议会当中挺了下来,参加了那么多重大事变和阴谋,即使到了1815年还在为复辟帝国而奔走。 而到了生命的暮年,他却仍旧不免为子孙而烦恼,甚至低下高傲的头颅,向自己、向基督山伯爵哀求。 想来,当维尔福在埃德蒙复仇的烈火当中被焚烧殆尽之后,侯爵纵使知道这是合理的结果,却还是免不了会悲痛万分吧。 人一旦老了,终究还是放不下血脉之中的羁绊。 不过即使知道这一切,艾格隆除了感慨之外也无能为力,在命运面前,就连凡间的帝王也往往只能束手无策——维尔福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相应的代价,这就是他的命运了。 一想到这些,艾格隆也不免心情郁郁,于是他反问特雷维尔侯爵,“那你认为,我应该为他指婚谁呢?” 这个问题,让特雷维尔侯爵也有些难以招架。 名门之后不行,诺瓦蒂埃侯爵不想让这样的女子在出嫁不久就成为寡妇;但是如果艾格隆指婚的“档次”太低,又会让人觉得艾格隆在有意羞辱自己的重臣,毕竟外界并不知道其中的这些隐情,他们必然会把艾格隆的指婚看做他对诺瓦蒂埃家族的奖赏。 所以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让特雷维尔侯爵一时间难以回答。 他思考了片刻之后,再向艾格隆提出了建议。 “这一次巴黎的动乱,尤其是宫廷当中发生的动乱,必然会有大量牺牲者,您不妨从中挑选一位丧夫的年轻命妇,让她同维尔福检察官结婚,这样的话,外界也不会对此多加议论。” 艾格隆一想,把寡妇嫁给鳏夫,看上去似乎确实合情合理,而且这样的寡妇身上也有贵族的头衔,在外界看来不会辱没了诺瓦蒂埃侯爵的门楣—— 再退一步来说,寡妇既然丧偶了第一次,那么再丧偶第二次,对名声也没那么严重的打击了,而且作为半路夫妻,对维尔福肯定也不会有多深的感情。到时候维尔福如果死了,艾格隆再给一笔抚恤金,很轻易地就能堵住她的嘴,不会让她去深究维尔福的死因。 艾格隆越想,越觉得特雷维尔侯爵的办法妥帖,禁不住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有这样的合适人选吗?”接着他又问。 “我对波旁王家的宫廷并不了解,不过我的哥哥长期在那里混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