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二两!”
店家连连告饶,却见眼前这人无动于衷,终于松口道:“客官,这样,我给您补个炊饼。”
李贽这才缓和了神色,放开了店家:“炊饼只能算短秤赔的!这碗面,我还是得少你一文!”
店家苦笑,拱了拱手转身取饼去了。
李贽这才施施然坐下,大口吃起面来。
眼睛不时看向店家,防着他往饼里吐口水,耳中听着别的食客谈天论地。
“……有这般才智不去考科举,怎么窝在小报写?”
“你懂个屁,你看这设定,什么弼马温,不就是御马监吗?还有这些官场黑话,依我看,多半是哪个官场退下来的老手。”
“胡扯!有明证吗,就在这里瞎咧咧!?”
李贽看着两人脑袋挤在一块看新报,突然想起自己落下两期西游记没看了。
恰好店家上前送炊饼,李贽朝店家努努嘴:“店家,这两期的新报有吗?”
店家想婉拒,又怕这厮找麻烦,思前想去,还是转身拿了两份新报来。
交到面前这客人手中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一句:“小心别弄坏了。”
李贽摆了摆手,将报纸拿在了手中。
本是打算先,就着面条大快朵颐。
结果一眼扫过,就被大版大字吸引了目光。
李贽皱眉喃喃自语:“从善恶论……学习……的态度与方法?什么鬼名字!”
本着批判的态度,李贽放下西游记,先看起来这篇显得有些残障的东西。
看到开头……哦,原来是皇帝啊,他这才想起此之前,皇帝索要先天之人的事。
也难怪,十岁少年,正是对善恶疑惑的时候,李贽对这个年纪的思辨水准,放宽了容忍度。
况且用先天之人作为明证,无论如何,思路还是有些新奇。
且让他看看有了什么结论?
当当他看到皇帝妄下论断的时候,又摇了摇头。
区区一人,怎么能下定论呢?
正要腹诽一番,看到结尾一句,又挑了挑眉。
这小皇帝,似乎潜质还不错。
李贽没有第一时间去,反而又看向了下一期新报。
毕竟此前从未有报纸,刊载皇帝的经学讨论,任谁都会好奇,想看看后续。
但,下一期更让李贽出乎意料。
乃是说,皇帝在上月二十九日,宣布成立一座新学府,特为求明证之用。
三十日,皇帝下诏,求问“如何求得明证,如何确认明证真伪”,言之有物者,可于新学府挂职,赐吏身,领月俸十两。
百姓、监生闻讯,争相议论。
十一月二日,也就是昨日,游商程大位揭榜,面刺皇帝善恶论明证之疏漏。
曰,善恶之论,区区一例不足以定证,或有十例、百例,尽皆如此,才可称之为明证。
同时,其人既然至今混沌,岂能只让内臣导于善?
亦应再一人导于恶,二者相比,才可证明。
皇帝听闻,主动召见了程大位,当面承认了自己的不足,称赞道“这才是朕想要的解惑啊”。
上下详谈甚欢,而后一同定制,暂定善恶论研究方法为“试验法”。
又以程大位之言,试验法所得,必然应有可以重复实现的特征,否则不可称之为明证。
再有,试验法当有对比,一正一反,宛如一阴一阳,否则只可称之为片面明证,不取也。
并赐程大位新学府客座教谕身份,领月俸十两,不必坐班。
李贽看完后,对这部分讨论尽数略过,眼睛死死盯着“挂职”、“月俸十两”上。
他招来店家,问道:“店家,这新学府建在哪儿?”
自己得去瞅瞅,有官身能不能兼任。
……
与此同时,乾清宫。
皇帝陛下今日睡了个懒觉,天亮透了才起床。
今日先帝原配太后,移入先帝陵寝,与先帝合葬。
祭祀大事,合当辍学一日。
而后朱翊钧便吩咐了驸马都尉许从诚代皇帝祭祀,自己躲了个懒。
政事交由内阁,两淮的事托付给了海瑞,朱翊钧总算是没什么急着办的事了。
接下来插手京营,倒是可以徐徐图之,他记忆中,顾寰应该死得挺晚。
朱翊钧伸了个懒腰,唤来宫人替他更衣。
思考着是稍后是去校场,还是去工部问问朱衡大船的事。
恰在这时,张宏神色有些紧张了进了殿。
甚至主动接过了更衣的活计,自作主张驱退了宫人。
不等朱翊钧发问,他就小声道:“爷,昨夜慈庆宫着火了。”
朱翊钧猛然醒过神:“母后伤着没?”
他第一反应就是问起陈太后的安危。
这时候要是烧死个太后,影响就太恶劣了。
张宏连忙道:“火势当场就控制住了,只伤着几名太监宫女,太后相安无事。”
“之后太后命奴婢将慈庆宫的人都扣住,亲自逐一盘问。”
“奴婢本想遣人到乾清宫给陛下禀报,但太后又疑心奴婢要送人离开,给奴婢也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