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很安静,玉摇光静静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他能感觉到宋时绥就在他的身边,距离他很近很近。
滴答一声。
血腥味弥漫,还有一阵又一阵急促紊乱的呼吸声。
宋时绥的轻功是连玉摇光也惊叹的,哪怕她用轻功绕着伏犀山跑上一整圈,呼吸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乱。
她还怀着孕呢,怀着八个月的身孕,腹部已经高高隆起了,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会将身怀六甲的妻子呵护周全,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上。
是他无能,让她不顾自己的身子跳下崖来找他,还让她看到他这般无能的狼狈样子,让她看见他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地上。
真是糟糕啊,总想在她面前做个光风霁月的君子,然而这一身的狼狈和不堪都让她瞧去了。
玉摇光觉得十分羞耻,心里苦辣酸甜交织在一起,有愧疚,有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让眼眶酸痛的涩意。
他蠕动着嘴唇,想唤一声“小时”。
然而张开嘴,只能发出几l声断断续续的破碎气音,像气泡似的碎在喉咙里。
他痛苦地张着嘴唇,垂在一旁的手指动了动,朝着心心念念的女郎伸去。
可是他实在是太痛了,痛得连手指也动不了,哪怕用尽全身力气也徒劳无功,指甲颤抖了几l下就陷入潮湿的泥土里,再也动弹不了了。
她为什么不过来呢?
为什么不向他走过来呢?
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被吓到了吗,所以才迟迟不敢向前?
还是她本就不想走上前来。
这些年,自从喜欢上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期盼她能朝着他走过来,然后把流连在外界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哪怕只有那么一时半会儿,也会心满意足。
可她看山看水,看花看鸟,就是不怎么看他。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所以一直都是他朝着她走过去。
心里生出无限委屈,甚至有那么一点怨恨,下一刻又又猛然醒悟,在心里苦笑一声。
作为一个乞讨者,朝着人要饭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如果想要硬抢,就要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
玉摇光正胡思乱想,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腕,他的睫毛猛地一抖,失去视觉的眼珠也跟着震了震。
宋时绥耳朵阵阵嗡鸣,鼻腔里充满血腥气,被石块擦过的脑袋先前还不觉得怎么样,刚刚站起身时却忽然一阵晕眩,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她下意识用手撑住地面,没想到手掌却按到了一个男子的脚腕。
明明看不见,却摸到了一个人类的脚腕,这简直比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还要吓人。
宋时绥悚然一惊,头皮猛地炸开。
她屏住呼吸,直到确认这脚腕是温热的,那个看不见的人也确实是个大活人,她这才松了口气,咳嗽了两声后小
声说道:“对不起,打扰了,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她刚说完,晕眩的脑袋便转过弯来。
这风生水起崖底下经年无人,除了跌落悬崖的玉摇光,这里不可能有人在。
可是她却看不见。
宋时绥眨眨眼,抬手按了按脑袋被石块擦出的那个伤口。
她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视觉出问题了,压下心里冒出的一丝惊慌后,她迅速冷静下来,将脑袋转了一圈,又将身体挪了个位置。
变换了几l个角度后,光线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潮湿阴暗的山洞里,躺在地上的玉摇光终于出现在她有限的视野里。
宋时绥怔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玉摇光如此狼狈的样子。
破烂脏污的衣衫,凌乱缠绕的头发,布满细碎伤口的脸颊,涣散无神的双目......
哪一点都不像玉摇光,反倒像个破碎不堪的破布娃娃。
当初知道玉摇光落下山崖时就知道他情况不妙,没想到却是如此不堪的光景。
宋时绥愣了好长一会儿,握着他脚腕的手掌松开,往他身边挪了几l步,见那双金绿琉璃眼涣散一片,没有一丁点焦距,宋时绥的心猛的一沉。
她张开五指,在玉摇光眼前挥了挥。
那双金绿琉璃眼没有一点反应。
金绿琉璃眼是一种很特殊的眼睛,极其擅长动态捕捉。
对于普通人而言,在通常的条件下,超过144帧的动画对肉眼来说就已经看不见卡顿了,然而在普通人眼里十分丝滑连贯的动画,在玉摇光的眼里是很慢的PPT。
平时光暗稍有变化,他都会微微眯眯一下眼睛,此刻那双璀璨的眼瞳仿佛蒙尘的明珠,失去了原有的光芒。
饶是宋时绥对玉摇光骗婚一事十分怨对,这会心也跟着一痛。
她好一会没能说话,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玉摇光的眼睛。
指尖按在玉摇光的眼皮上,柔软的指腹下是不断震颤的眼球,宋时绥深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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