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鹏带着7岁的儿子洗了个战斗澡,搓下来的污垢估计都有小半斤重。
屋内的妻子和老娘忙活着煮姜汤,顺便再烧两锅热水备用。
待到父子俩洗完进来,姜汤正好出锅,便各自狠狠地灌上一大碗。
秋天里冲凉水澡,体温难免流失。
父子俩蹲在厨房的灶台边,将身子暖了暖,然后才去查看雨势。
外面的雨幕十分密集,像是要把小半年的亏欠全部补上。
雨水落到了院子里的桶盆内,很快便装满了。
关鹏皱眉看着,有些心疼那些溢出木桶后流掉的水。
家里就这两桶三盆,接满了也不够这两天使用。
他咬了咬牙,再次冲进雨里,拎起水桶就往厨房里送。
将水倒进大缸里,然后将空桶放回院子继续接水,剩下的木桶和木盆也是一样,循环往复,一副要将水缸储满的架势。
妻子感觉这样不行,便温声劝说道:
“才刚洗的澡,弄湿了岂不是白洗?”
“总在雨里泡着也不行,容易得风寒,要不还是把水缸搬到外面吧?”
关鹏抹了把脸上的水,望了望厨房里的水缸,摇摇头。
“水缸太重,外层又打滑,要是满了,都没法搬进厨房去。”
妻子看了看院子,又道:
“搬不了就放在外面吧,也没隔多远,需要时用水桶运进来就是。”
“不过得做个木盖子盖着,不然沙尘虫子什么的落进水里,就不太好了。”
关鹏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擦干手,将厨房的大水缸搬到了不远处的屋外。
他回到卧房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接着进杂物房,翻翻找找寻到合适的木板,埋头做起水缸的盖子来。
诸如关家这样的人家还有很多。
大家忙活了一阵后,把所有能接水的容器都搬到了屋外。
剩下的便不管了,等着雨停后直接用水就行。
爷们儿还能豪迈地在院子里宽衣洗澡,但女人和孩子们就不行了。
天气太冷,妇孺多半畏寒,只能烧了热水在室内清洗。
时隔小半年,榆州的老百姓终于能把身上沉积已久的污垢洗刷干净,夜里清清爽爽地睡上一觉。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香。
往常的愁眉苦脸随着雨水的落下而舒展,久违的甜梦里,仿佛又见到那稻香满田、麦浪翻涌的美好景象。
云桢感觉古人比现代人含蓄多了。
想当初给末世位面第一次降雨时,那轰动和呼喊声简直堪比奥运会开幕式。
古代位面就安静很多。
虽然也有不少人喜极而泣、感谢老天,或者高呼着“下雨啦!旱灾过去啦!”之类的。
但声音不算多也不算大,总体上比较文静。
当然,云桢也不是全程关注着他们。
发现有很多人在雨里冲凉洗刷时,她直接走开了,半小时后才回来查看情况。
系统目前只解锁了榆州地图。
对于刚好和榆州接壤的地方来说,就会出现“往前一步是大雨,退后一步有晴天”的特殊场景。
周边有村镇察觉到异状的,纷纷拎着木桶木盆到榆州边上接水。
倒也间接帮助了不少解锁区域外长期缺水的老百姓。
这场雨持续了3个小时。
雨势非常大,对地下水起到了很好的补充作用。
第二天,榆州的人们起床时,甚至发现干涸的水井里都有了一层清水。
水量不多,一次可能打不出一桶来。
但旱情明显缓解,众人都感觉十分惊喜。
云桢早晨到书柜查看时,发现戍边军营的将士们精气神都很不错。
听他们谈笑的内容,便知昨夜有很多人也是就地洗澡,痛痛快快地搓了个清爽。
云桢嘴角抽了抽。
暗忖自己及时离开真是太好了,不然保准得见到不少辣眼睛的景象。
想起昨天在渝州城内看到的,那些瘦骨嶙峋的可怜百姓。
她特意找上了云缙,询问道:
“朝廷没有发放赈灾粮吗?我看好多人都饿得不行,直往肚子里灌凉水呢。”
有水顶多再撑几天,没粮可真的就要饿殍千里了。
云缙闻言也是叹息。
“圣上是一位宽和仁善的明主,旱灾发生后,他一直很想调粮赈灾。”
“只是北旱南涝形势严峻,想收粮食也收不上来。”
“朝廷里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卢丞相把持着,一直在妨碍圣上的政令执行,我们戍边大军拿粮草和军饷有多难,赈灾粮发到老百姓手里就有多难。”
“榆州百姓若是真的撑不下去,那就只能从我们嘴里省出一些,拿去给他们应应急。”
“只是也不能给太多,否则容易引起京中的质疑。”
云桢蹙了蹙眉,提议道:
“要不我把粮食给您,再以您的名义发放给全城百姓?”
古代位面是限时开放,她能待的时间不长。
云桢不想过度打扰这个世界的民众,也不想让他们养成迷信神明、只知向天乞讨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