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拾荒。
楼里只住着零星的几个无家可归的打工人,Mafia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就以极其廉价的价格租给了他们。水泥地面裂开,顽强的植物在夹缝之间生长,伸出幼嫩清脆的枝芽。估计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买走,被推倒, 坍塌,然后会有新的楼层被建造, 取代过往的一切痕迹。
俩人一前一后踏上楼梯, 略微老旧的灯艰难的闪烁了几下, 颤颤巍巍的亮着微弱的光, 只能让人勉强看清脚下的台阶。
门依然是开着的, 显然斋藤离开的时候跌跌撞撞没顾得上,门的把手上也是累积着一层厚灰尘,中原中也直接一脚把半掩的门踢开了。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看见路边的野花都嫌弃开的太丑碍眼,看见[太宰治]更是想要拿个机关枪把他给突突了。
为了防止这家伙忽然想要动手揍人, [太宰治]早就选择从与他并肩的位置后退一步改为默默跟着,虽然不怕死, 但他还是挺怕疼的。
没有窗户的屋里一片黑暗, 走廊里微弱的灯光甚至照不进去,被阻隔在小小的门外。还算宽敞的房间里空荡荡的, 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床,还有墙边在黑暗里模糊不清的东西, 好似是衣柜。门内门外好像由此被分为两个世界,一半是模糊不清的黑暗,一半是犹犹豫豫的光。
而一旦犹豫,门就会在某一刻忽然关上,门内门外的人就会就此永远分开。
中原中也站在屋子门口正慢吞吞找着灯的开关,[太宰治]忽然从旁边不由分说的挤了进来,伸出手甚至都不用看,直接熟门熟路的找到开关按了一下。
……
什么都没有发生。
[太宰治]:“……”
[太宰治]咳嗽两声“可能是灯坏了。”
如果是平常,中原中也肯定觉得无需回答,但可能是现在气氛实在是过于尴尬,中原中也被尴尬的气都消了,有些别扭的转开头:“嗯。”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很奇怪,他居然有一天和[太宰治]会沦落到需要绞尽脑汁想话题的地步。
哪怕是十五岁刚认识的时候,他们犯了错被一起关禁闭的时候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那时候他们拧巴的要命,各自占据禁闭室离对方最远的一个角落,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就抬头看天花板,谁都不愿意理谁。
禁闭室没有游戏机,没有玩具,没有电视……可十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看见土里的花就想薅,看见路边的狗就想踹,无聊就会想玩游戏机,实在是闲不住。这种冷战大概率坚持不了几分钟,就会以某个人故意发出的咳嗽声终结。他们甚至不需要交流,就心领神会了对方的意思。
然后太宰治会趴到沙发上,中原中也坐着,两个臭小孩一边揪着盆栽里植物的叶子,一边用手指沾水,用水滴为棋子,在有着方格子桌布的桌上下五子棋。
水容易干,有时候下着下着,之前落下的“棋子”就慢慢变成一抹水渍,最后消失不见。胜负没能分几次,盆栽倒是薅秃不少。
玩累了他们就睡觉,禁闭室就一张床,少年们心高气傲,谁都不愿意当睡沙发的那个,于是硬挤在一张床上。面对面看着对方麻木不仁的脸,越看越气,最后演变成两个人伸手掐着对方的脸使劲拧,拧瓶盖都没有用过那么大力气。
“你放手!”
“你先放!”
“那三二一一起放!”
“行。”
“三,二,一,放!”
安静几秒后两人再次吵了起来。
“你耍赖!为什么不放!”
“你不也没有!”
最后森鸥外来亲自迎接他的钻石出来的时候,就会看见磨出火星的俩钻石,脸已经被对方扯的红肿红肿。并且养的两颗白白嫩嫩的大白菜直接无视了他,继续互拱,张牙舞爪像两只大螃蟹挥舞着钳子,誓死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直到红发的艳丽女人抽出刀,以扇掩面流苏微动,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声音问,你们谁想先挨这一刀,俩人才肯分开。
两个大人也对他们非常没辙,尾崎红叶拉着中原中也,森鸥外摸了摸太宰治的头,两个人非常不爽的默契回头互相做了个鬼脸。
那时候,太宰治看他的眼睛亮亮的,明明是生气的表情,中原中也却觉得他其实很开心。他想,这家伙真的是无聊透顶又心口不一。但转念一想,陪着他玩游戏的自己也真的是很无聊。
俩人打架的时候太宰治从来都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但他仗着中原中也不能真的在禁闭室揍他而有恃无恐,像只骄傲的鹌鹑一样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鹌鹑……想着想着,中原中也忽然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
[太宰治]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睛:“你气傻了?”
中原中也笑容立刻消失:“……”
“你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打傻?”
[太宰治]撇撇嘴,“啊,我信信信。”
中原中也从身上摸索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强烈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房间。一切都明朗起来,已经锈蚀的铁衣柜映入眼帘,柜门半开着,在手电打开的瞬间莫名其妙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