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慢里斯条的将诏书收起,问道:
“你一个月和高炽通一封信,就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
朱棣苦笑不已,自己这点小伎俩完全瞒不过老丈人啊。
索性也就不再套话,直言道:“高炽虽然聪慧,但毕竟年龄还小,能打探到的消息不多。”
“不过,我从他的话里听出,爹娘和大哥很重视陈景恪。”
“我也有想过会不会是他,可他才多大,依靠什么获得我爹信任的?”
徐达没有解释,而是说道:“这个世界总有许多,你无法理解的人和事。”
“我以为我已经很高看陈景恪了,没想到他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朱棣追问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您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徐达果断拒绝:
“也不要试图招惹陈景恪,你惹不起他。”
朱棣有些吃惊,更多的是不服:
“您莫要危言耸听,我堂堂亲王会怕他?”
“爹还能为了他,将我杀了不成?”
徐达说道:“那倒不至于,但能让伱变成一个普通的亲王。”
朱棣更加震惊,如果说这话的不是自己的老丈人,他肯定会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可正是因为说这话的是老丈人,他才更加震惊。
凭什么?
我爹是皇帝,我娘是皇后,我大哥是太子。
我是塞王,亲卫卫队过万,有权力调动北平的兵马。
这样的我,竟然不是一个小小伴读的对手?
招惹了他,有可能会被贬成普通亲王?
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将我爹给迷惑成这个样子?
连亲儿子都不顾了?
说起来他和陈景恪还是有些渊源的。
王妃徐妙云产下孩子之后,一直在使用陈景恪制定的疗养之法调理身体。
朱高炽在皇宫里,和他的关系也很好。
当然了,朱棣是不敢和陈景恪结交的。
你一个藩王私下结交太孙伴读,是何居心?
但他对陈景恪关注一点都不少。
别的不说,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就足以让他关注了。
正因为熟悉,他也知道陈景恪比较受重视。
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能重视到这种程度。
看着不敢置信的女婿,徐达感同身受。
他也是前几天没事儿干,拿着军用地图瞎捉摸,才意外发现了朝廷的布局。
迁都,黄河改道,宝钞新政,军制改革,军户修新都,在地方掺沙子……
这些政策,拆开单独看,也都是利国利民之策。
真正让他心惊的是,这些大动作竟然都能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环环相扣的大局。
这些环节相互促进,减少其它环节的难度。
比如用军户修建新都,既节省了民力,又安置了军户,减少了军制改革的麻烦,还在地方掺了沙子。
宝钞新政也是一样,现在新钞推广已经进入瓶颈。
其一是新钞数量少不够用;其二是偏远一些的地方不好推广。
一个新都修下来,这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还有就是,修新都要投入海量的钱粮。
在不加税的情况下,朝廷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
宝钞新政的成功,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最近一直在关注宝钞新政,知道皇帝手里握着至少四千万贯新钞。
后续还有一亿多贯。
约等于朝廷不花一分钱修建了一座新都,还解决了钱荒问题。
这些事情,每一样单拎出来,他都要想很久才能明白。
可现在竟然有人能布一个这样大的局。
其眼界之广,智慧之高,胆量之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可现在有人做成了,就是那个少年,陈景恪。
他也一度怀疑自己判断错了,可将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
又‘审问’了自己的好大儿徐允恭,得到了更多内幕,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当时他比现在的朱棣还要震惊。
然后就是深深的庆幸,还好早早就和陈景恪结下了善缘。
他说朱棣惹不起陈景恪,也并非胡说。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知道了,一个这样的大才,和一个藩王儿子,哪个对朝廷更重要?
当那个藩王儿子,主动招惹这个大才的时候,该怎么做?
毫无疑问,将那个不开眼的儿子雪藏起来。
他相信,朱元璋也会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徐达拍了拍朱棣的肩膀道:
“好好做你的藩王,不要操心军事以外的事情。”
朱棣有些茫然,不懂岳父为何会和自己说这句话。
他本来就只对军事感兴趣啊。
最大的梦想就是深入草原,效仿霍去病、窦宪、李靖,封狼居胥。
徐达笑道:“不懂没关系,为朝廷守好北平就可以了。”
“至于陈景恪……老夫没猜错的话,他很快就要成你妹夫了。”
“啊?”朱棣再次愣了一下,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