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屋里的人不住地打喷嚏,一声紧似一声。
坐在院里的张松花担忧的朝伙房望了望,拉着一旁的徐连翘,催促说:“翘翘,你快去看看。”
徐连翘搓着手里焙熟的花生皮,身子随着老人的手晃了晃,“麽事。”
“撒麽事?他一个城里来的娃子,哪儿见识过野葱的厉害!”鲜嫩的小蒜水分充足,气味格外辛辣,剁切时如果不做防护措施,会呛得双眼流泪,喷嚏不止。
“阿嚏——啊——啊——”一道人影从伙房里飞奔出来,扶着门前的树干大口喘着粗气。
赵钰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的眼睛被蛰得火辣辣的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阿嚏——阿嚏阿嚏——”他一连打了三个很响的喷嚏才停下来。
这是些什么变异植物啊,威力这么大,比他切过的洋葱头还要辣眼睛。
“小赵同志,快去洗洗,洗洗!”张松花想去给赵钰打水,被徐连翘按在凳子上,“我去,婶儿。”
徐连翘先是走到树下,拍拍抱着树干“痛哭流涕”的赵钰,“过来,洗脸。”
赵钰泪流不止,看不清路,刚迈开脚就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下。
“徐连翘!”他的声音委委屈屈的。
徐连翘停下来,回头一看,嘴角扬起老高。她折返回来,扯着赵钰赤裸的胳膊,朝水盆那边走。
赵钰在她身后小声嘟哝:“我早该猜到的,这野草没那么平常。要是它像韭菜一样无害,你也不会拿它来捉弄我了。”
“咳咳!”徐连翘重重咳了两声。
嘟哝声消失。
她翘起嘴角。
水打好了,赵钰弯下腰,迫不及待的将头整个沉入水盆。
井水沁凉,他头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畅快和惬意,他努力在水中睁大眼睛,却和搪瓷盆底印着的大红锦鲤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他目光一滞,不小心呛了口水,水面上冒出一串气泡,他猛地站起来。
透明的水花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悉数洒在旁边的徐连翘身上。
徐连翘被这突然发生的状况震住了,愣在原地,竟忘了抹去自头脸上倾泻而下的水珠。
赵钰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拨拉着头发上的水,转过头,却又惊讶地怔住了。
徐连翘……
人前人后总是极要面子的徐连翘,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哧!”到底还是没忍住,他笑出声来。
徐连翘的脸庞慢慢泛起红潮,越来越红。
“哈哈哈哈哈……徐连翘……你……你……”
“不许笑!”
“哈哈哈哈哈……”
院子里的老人歪着头朝笑声处张望,看后会心地抿嘴微笑。
“赵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英俊的男人笑容肆意飞扬,照亮了偏僻一隅。徐连翘呆了呆,心跳竟漏了一拍。
为了掩饰失态,她上去给了赵钰一拳,“别笑了!剁你的菜去!”
赵钰心想我话还没说完呢。他想说你也有今天,恶有恶报之类揶揄的话,可看到她由红转黑的面色,只好把那些“不中听”的话吞了回去。
徐连翘用力推他,命令说:“快去!少偷懒!”
赵钰笑着答应,但他这次学精了,管松花婶借了根毛巾,用水打湿了盖在眼睛上,才回去干活。
松花婶听到徐连翘叫她,才拄着拐棍走到伙房里面。
看到用湿手巾蒙着眼,右手执刀剁菜的赵钰,老人家忍不住咧开嘴,笑得格外开心。
徐连翘拍拍赵钰,“行了,差不多了。”
“好了吗?”
“好了。”赵钰长出口气,捂着眼睛退到后面,等了一会儿,才放下早被汗水浸透的毛巾。
他的眼睛被毛巾压出了一道纹路,眼珠也红红的,徐连翘回头看看他,指着角落里的板凳,“你坐那儿吧,别碍事。”
赵钰乖乖坐下看徐连翘干活。
徐连翘系上围裙,找了个盆子把切好的小蒜盛在里面。她干活特别麻利,又快,转眼间被赵钰弄得乱七八糟的案板就被她清理干净了。她问松花婶要了擀面杖开始擀那些焙好去过皮的花生,只见她身子向前微倾,双手按着擀面杖,来来回回在白白的花生上面压过去,屋子里响起咯吱咯吱的响声,偶尔有一两粒花生碎蹦起来,飞得极高,之后又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从赵钰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虽衣着朴素,但是背影轮廓却很漂亮。他健身多年,晓得这是她经常锻炼的结果。但这个锻炼,可不是他习惯的运动方式,而是做这些日常的家务活。
随着干活的节奏,她肩上的马尾辫一颤一颤的,像小兔子一样,可爱又有趣。
赵钰不禁看得有些出神。
“小赵。”松花婶拍拍赵钰。
“哎,婶儿,啥事?”
松花婶笑眯眯地指着徐连翘,低声对赵钰说:“翘翘是个好姑娘,你可别错过了。”
赵钰愣了愣。
松花婶……这是在做媒?
他和徐连翘……
脊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