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不大不小的骚乱平息得很快,覃田两家人带着怨气与仇恨离去,相较于于土司围楼,他们对彼此之间的仇恨更加深重!
他们的目光只能看到对他们造成妨碍的彼此两家,却看不到这不合理的制度之下,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
梁川没办法理解这种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仇恨带来的厮杀。
为了采几棵草药两帮人带着柴刀互砍,这是何必?
梁川当然没办法理解,在他的世界观当中,生命才是至上,这也是他们后世认可的正常的价值观。
可是在这个家族利益至上的年代,弱小的个体只能依附在家族的势力当中,每个人都没办法单打独斗,否则对上家族式的庞然大物,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家族式的厮杀也很简单,不管是红白事,不管是刀山火山,但凡涉及到家族的利益各家各户就得出人出力,否则下次谁家有难,其他的家庭只会坐观虎斗!
为什么在乡绅士族的年代,一个家族的族长讲话比官府的还好使,原因就在这里。
不管这么多,梁川只知道这个鬼地方是没办法呆了。
司方行已经救到,可以回邕州矣!
邕州镖局的钱不日也相继送到!
梁川的出手真是没得说,原来说给围楼的人一些钱当作汤药费,侗兵们也当成是一句客套话听听就算了,没想到等钱送到的时候,梁川真的化身散财童子,把钱分到了每个侗人手中。
尤其是那些在龙州被梁川与孙叔博打伤的侗人,梁川特意给每人多发了一些钱,少则几贯,多则十余贯钱,这么一大笔钱,侗兵可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足可以让他们这数年内过得相当的滋润!
要知道蓝他们一帮人为了百来文钱,可以不顾生死,梁川一下子足给了他们百倍的药钱!
这样的操作,就是他们的大老爷宁宇也没有过!
梁川又把约定的一万贯钱交给宁宇,准备让他去赎他的儿子宁添!
第一批去凭祥的侗人已经走了有些天,还不见有消息传回来。、
虽然不清楚前方是什么情况,不过,此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凭祥那里狗场的人要是想做什么,做了什么对宁添不利的事,至少都会把消息传回来,否则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益!
一万贯钱!记不清他围楼多少年没有这么多钱过了!
宁宇本想推辞,他与梁川现在是商业伙伴关系,梁川如果继续收购他们的草药,不多时他也能有这么多钱,而且生意稳定的话,将来围楼将会多出一笔收入。
每年土司府都要给朝廷进贡马、象、犀角、孔雀尾、象牙、象钩、象鞍、象脚盘、蚺蛇胆、青红宝石、玉石、围帐、金绒索、各色绒绵、各色布手巾、花藤席、降香、黄蜡、槟榔等各种物资,看着土司风光,不过是过路的财神,全被朝廷压榨,一点都没有自己剩下的!
可以说,土司府一年忙到头,就没有几样东西是给自己的,除了一些不值钱的肉,还有动物的皮货。
这些多是山林里的野物,广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野物,所以在别的地方价值万金的野物产出在这里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也是因为这些广南的侗人缺少商业的渠道,所以他们没有办法把这些产出的价值提升,只能放在仓库里发霉。
围楼刚平静下来,次日一早,又吵了起来。
真是一事未平,风波又起,梁川真是怕了这些当地人。
梁川以为又是侗民想拿劣质的药膏来换钱,跟侗兵发生了冲突,本不当一回事,可是不经意走到围楼门口,瞄了一眼才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门口一位干瘦的老人,手里拿着一片发灰的皮子,正苦苦哀求着门卫,门卫一脸不耐烦,极力轰赶着这位老人,两人僵持了半天,恼了这个护卫,护卫扯过老人手中的皮子,竟然抽出腰间的刀,一刀把皮子破为碎片。
老人丢了皮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见此情景,梁川急罗娘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娘领着梁川到了他们土司府的库房。
这库房很大,宽阔的一间大屋子架着几根横梁,打开门一股子难以言表的霉味扑面而来,有点像动物的死尸裹着腐烂的味儿。
梁川扫了一眼这库房里,有码得整整齐齐的象牙,还有犀角,还有许多的玉石,但是数量最多还是动物的皮毛!
皮毛有挂在钩子上的,有摊在架子上的。狼皮,豹皮,麝皮,鹿皮,还有虎皮!这些皮毛全都经过极佳的工艺处理,硝制得极为完善,几乎把一整块皮子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梁川在汴京呆过。
汴京城最贵的服装不是丝绸制成的,而是用这种上好的动物皮早做成的昵子大皮,东北的貂皮,还有南方的豹子皮,一件在市面都是有价无市,极难买到。
郑祖亮就做过皮草的生意,把闽中打猎到的野物皮草送到汴京,价格往往能番上数倍不止。只是闽中山地多丘陵,不像广南的山这么深这么密,聚集着更为庞大数量的野物!
这些皮子要是拿到汴京让那里裁缝加工,价格少说也能翻个十倍不止,甚至百倍都有可能,光是那件虎皮,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