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声已经逼到了喉咙口,连吞口唾沫都会发出的程度。
阮绵强势的忍住。
她说:“原来我只是替代品啊?”
秦惜文不敢再说话了,连线里是久久的沉默。
最终阮绵掐断通话,她呆呆的坐在树下,坐去许久许久,两边胳膊跟腿都是麻痹不堪的,眼睛红肿发疼,眨巴一下都会挤出咸咸的泪水。
这件事,她没法用上帝视角去看。
她不知道江岸的苦衷。
更不知道秦瑶是在骗她。
她唯一知道的是,江岸背弃了所有誓言,她成了那个人群里最狼狈的小丑,所有经历过的美好,山盟海誓都变为回旋镖,反刺在她身上。
直到深夜的风,把她吹得浑身僵冷。
阮绵拖着灌铅的腿,艰难前行。
短短二十来米的路,她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吴静跟唐青都已经睡了。
阮绵悄着声息进屋,半夜冷冷热热好几阵,早上天亮,吴静进来取东西,看她头跟脸全埋在被褥里,试探性摸一把,滚烫的肌肤差点烫伤她的手。
“绵绵,你头怎么这么烫?”
喉咙干涩发苦,像是往里揉了一把干枯的树叶子,刺拉拉的。
头沉脑胀,两边太阳穴突突发跳。
阮绵睁不开眼。
“怎么了?”
唐青走到门口,听到动静,问了句。
吴静赶紧去抱人:“她好像是发高烧了,赶紧送医院,你去把车开到院里来。”
两口子使了蛮劲,才把人搬上车。
阮绵不省人事,手里紧紧拽着一条成色极好的佛珠。
护士要给她上点滴,吴静掰了好几次都没掰开,她握得特别紧,指甲都要深陷进掌心肉里。
像是拼了命要维护的东西。
那是江岸送她的。
当初给她时,他特意陪着她去道光寺祈福开过光的。
吴静额上冒着细密汗珠:“护士,要不给她打另一边手吧!”
“也行。”
护士又绕身到另一边去操作。
唐青在医院外边抽了半晌的烟,烟过嘴苦得顶嗓子,每一口唾沫都搅着极致的苦涩往下吞咽,百般思忖过后,他还是决定给陆淮南打去一通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叔叔。”
“她现在在市区医院这边,昨晚上不知道怎么了,早上发到四十度的高烧,你过来看看她?”
“我马上过来。”
打回来,阮绵对他跟吴静只字不提。
外人谁也不知道她跟江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有时候唐青想主动问来着,每次她都是完美的把话题绕开,故意不提。
……
阮绵在医院高烧一天一夜,陆淮南寸步不离,坚守其侧。
连吴静跟唐青都看不下去了,劝了他好几次去休息。
陆淮南也顶多是趴在病床边,稍微打个瞌睡。
熬得两边眼睛都凹陷了,唇周胡茬乌青,一夜之间沧桑好几岁。
阮绵懵懵懂懂,虚弱无力的睁眼,眼睁开到一半,眨巴两下又困乏的睡了过去。
她总是在梦里梦外的醒来,又昏迷。
其间做了很长一个梦。
江岸坐在驾驶座,他身侧是穿着妖艳明丽的女人,看不清女人的脸,但她身上覆着一股熟悉的香,是她最喜欢的那款香水,她拼命去抓挠跑车的车窗。
里边的人视而不见,纹丝未动。
她又哭又喊,江岸连个抬眸都不曾。
他绝情得彻底。
最终车子一脚油门,打阮绵脚边疾驰而去。
她努力的去抓住什么,双手却只能抓得到一把空无。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流入到洁白的枕头,在崭白的布料上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泪花,陆淮南一直端着纸巾在给她擦眼,他心疼得心肉都要撕裂了。
双眼充斥红血丝,他忍无可忍,起身俯低头,把唇贴在她眼角,轻轻吻住。
嘴里渗入咸湿。
可那泪像是断线的珠帘,一颗接一颗,一发不可收拾。
陆淮南深沉的黑眸中,泛起滚烫:“他值得吗?”
所有人都说江岸等了阮绵三年。
他何尝又不是呢?
三年的时间,他无数次忏悔,无数次被噩梦惊醒。
他把自已那颗心封锁得死死的,用水泥固上,在里边一寸寸的熬成了能毒死自已的剧毒。
“你要是想,我去帮你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陆淮南颤抖着手,伸到她脸上,用指腹抿着她眼底的湿润,一抹抹化开,再擦干,眼底皮肤最为脆弱敏感,怕伤着她,他小心翼翼,认真细致。
这辈子,他没对哪个女人这样过。
包括曾经的蒋自北也不曾。
身后门开,吴静这时候走了进来。
“你先去洗个澡,我拿了点衣服过来,你换一下吧!”
他独守在这个房间里,不能抽烟,不能喝酒,没有任何消磨消遣时间的东西。
每一分每一秒都靠清醒的理智熬过去的。
吴静没想到陆淮南会这般执着,俨然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