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阮文斌的粗鄙暴躁。
陆淮南那要沉稳从容得多。
他那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面孔,几乎波澜不惊。
这些话,无疑是重拳出击,砸在棉花上。
阮文斌打不敢打,骂不敢再往下说,他平息几口气,往下坐。
“骂够了吗?”
陆淮南冷冷看着他刻薄又扭曲得变形的脸,也算是看明白了,为何阮绵宁愿在那个空荡荡的婚房待着,一日也不肯回家。
这个家,从来不是避风港。
陆淮南说:“康堇,去把账目本拿过来。”
阮文斌给脸不要脸,那他只能把这些年笔笔账目,跟他算个清楚。
对付这种人,他有得是办法。
“什么账目本?”
阮文斌瞬间就慌了。
他没想到,陆淮南给到阮绵手里的钱,都有明确记载。
康堇把账目本拿上来,恭恭敬敬的递到阮文斌手里:“阮先生,您看看,里边记录的账目,是不是跟您拿走的数额一样。”
阮文斌接过去翻开。
越往下翻,他脸色愈发的凝重。
“人是我抢的没错,可这些年阮家也没少拿好处,我就想问问,要是阮绵嫁的人不是我,是陆显,两位觉得江慧丽会让陆显给你们这些?”
屋内只听陆淮南低沉悦耳的嗓音,如缓缓拉动的琴弦。
阮绵刚从急救室出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康堇走上前:“阮小姐,阮先生跟阮夫人过来了。”
她心底咯噔一下:“还真是热闹。”
阮渺干了这么大件事,陆淮南肯定要找阮家算账的。
阮绵提步走到门口,屋内传出陆淮南的声音,他音量不高,口吻淡淡:“要是人出了问题,我让阮渺拿她那颗心来赔。”
一直等这话完全落了音。
她才推门而入:“人暂时脱离危险。”
蒋慧跟阮文斌悬着的那颗心,彻底松了下去。
“绵绵,你总算来了。”
蒋慧起身,手去揽阮绵的胳膊,阮绵稍微往后退,避开她的手,她只言片语都没为夫妻两说,摆明了不愿淌这趟浑水。
睁着眼装作看不见。
蒋慧只得去求陆淮南:“淮南,你看这付小姐也没事了,阮渺是不是不用过来?”
阮绵笑说:“慧姨,人是脱离了危险,可不表示一直没事。”
阮文斌没想到她落井下石。
怒气上脸,牙口都要崩碎了。
阮绵不仅不做收敛,反而脸上的笑变本加厉:“爸,您也别这么看着我,这事谁做的,就得负起这个责任来。”
她很聪明。
这种时候,没必要去护着阮家,尽量划清界限才是明智之选。
只要不是涉及到阮家重大危机,阮绵都不会让这对母女好过。
“康堇,把人先撤了。”
陆淮南说完,叫康堇送客。
阮文斌跟蒋慧被康堇送出去,阮绵跟在陆淮南后边。
她平静淡漠的坐在迈巴赫的右后座上。
满脸都是那种刚下紧急抢救室后的疲惫,眼底挂着一圈浓厚的红晕,陆淮南扫一眼,不过三秒光景,收回视线:“很累?”
“昨晚发了一夜的烧。”
她双眼紧合,后脑勺贴着车座凝神。
耳畔是男人低低的沉声:“因为昨晚的事?”
“嗯。”
阮绵声音比他还低,更像是没耐心,懒得回。
车厢内,没再响起人声。
不多时,鼻尖闻嗅到一股淡淡烟味,随着冷风吹过来,她缩了缩脖子,陆淮南开着窗在抽烟:“阮渺怎么知道的付迎?”
他声音比平时沉了好几个度。
听得阮绵不禁喉口一紧。
她端正的坐着,表情凝得一丝不乱。
久久无声,陆淮南扭过脸来看她:“是你跟她说的吧?什么时候说的?想让阮渺当挡箭牌,还是想害她?”
他一连串问出三个问题。
阮绵只觉得头皮绷得更紧了,嘴角蠕动下:“没错,是我跟阮渺说的,我是恨不得她们母女去死。”
没说完,喉咙上下翻动,吞咽口唾沫。
她继而道:“陆淮南,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
两人本就隔得近,半个车位的距离。
阮绵吐出的气息,尽数喷洒在陆淮南耳廓上,他耳朵微微泛起点红晕。
没有任何客套。
陆淮南开门见山的说:“既然这件事是由你而起,往后付迎的病,也全权由你负责……否则,我会跟一院打招呼。”
他没逼着她做决定,已经算是最大限度的仁慈。
阮绵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种交流方式。
表面上像是跟你商量,实际上你根本没有退路可走。
是她的过失,她认。
但阮绵当初根本不知道付迎有先天心脏病,否则她也不会跟阮渺通这个气。
兜兜转转,报应到了自已头上。
“淮南……”
“别这么叫我。”
陆淮南整张脸上,寻不到半丝温度。
阮绵收敛起姿态,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