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臣子大义,简直是一种讽刺。
当晚,云缺在城里找了个酒馆,与常威瞎子三人喝了顿酒。
“今后有什么打算。”云缺道。
“先放松放松,逛逛天祈城,抬着头走在街上的感觉,我都快忘了。”常威感叹道。
“逛够了我和大当家再寻摸个小买卖,盘个小店铺啥的,只要有了正常身份,凭我们的本事肯定饿不死。”瞎子喝着小酒道。
“最好再讨个婆娘,安家置业。”云缺道。
“不讨了,我这辈子不配有婆娘,更不配有儿女,等我快老死的时候,我会去投河,尸体喂鱼,尸骨化泥,下辈子不做人,做条鱼,沉在水底,永不见天日。”常威说着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这是常威对自己的惩罚。
抛妻弃子之人,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投河不如投军,军伍生涯你最熟悉,立了战功,哪怕战死沙场,也有脸去见家人。”
云缺这番话并非为了大晋着想,而是因为常威本就是军旅世家,像他这种多年的悍匪,很难真正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与其背负着妻儿亡故的悲戚孤苦终老,不如上阵杀敌,杀他个痛快淋漓。
“是个好主意,我这种人就该战死沙场,死无全尸才叫痛快!”
常威喝了一大碗烈酒,道:“可惜大晋之内没什么战场,连草原那边听说都太平得很,想要打仗实在无处可去啊。”
“战场,很快就会有的。”
云缺望着酒杯里的倒影,道:“我们小瞧红莲教了,他们有备而来,这次鸿雁城之劫,恐怕仅仅是个开始。”
“打起来最好!红莲教有的是钱,他们的钱最好赚,嘿嘿。”常威道。
“我和大当家混进红莲教没俩月,连蒙带骗的至少赚了上千两!”瞎子眉飞色舞的道。
云缺笑了笑,喝掉杯中酒,道:
“杀红莲教,也算替大当家的妻儿报仇。”
“二当家此话怎讲?我和红莲教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常威疑惑道。
“红莲教能把军械顺利运出八山城,大当家觉得,八山城里难道会没有红莲教的人么,佟岐这些年赚了多少银子,他的钱,未必只出自赌坊。”云缺道。
“有道理!佟岐那狗东西肯定与红莲教有往来!他娘的红莲教,老子跟他们没完!”常威怒道。
云缺之所以由此推测,是有根据的,百玉城的负易就是最好的例子。
吃完酒,云缺与两人告辞。
临别之际,常威十分凝重的道:
“这次若二当家没来,我和瞎子早死在堂口了,你救了我们的命,今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刀山火海,皱一下眉头我是狗娘养的!”
“对!二当家千万别拿我们当外人,有事儿您吩咐,别的不行,刺探消息这一块我瞎子最拿手了嘿嘿。”瞎子跟着承诺道。
云缺没多说什么,朝着两人抱了抱拳,就此离去。
回学宫的路上,云缺始终在沉思,复盘着红莲教的整个计划。
红莲教的力量,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大,单单弄到那么多的硝石,便可见一斑。
红莲教的冷血,也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对方竟然用上千教徒的命当做诱饵,更不顾鸿雁城数十万百姓的生命。
如此手段,简直如同恶魔!
常威刚才的一句话,让云缺察觉到红莲教背后肯定存在着一个无形的势力。
常威说红莲教很有钱。
一个邪教而已,哪怕到处收拢信徒,也很难做到富可敌国的程度,红莲教能从各地运来硝石,这笔庞大的资金,到底从何而来?
想了一路,云缺始终猜不出红莲教的钱从何而来。
回到学宫后,先找房石买了两粒养元丹,花费六千两。
养元丹有洗练经脉滋养元神之效,是冲击六品宗师境的必备丹药,之前因为太贵,云缺没舍得买。
如今察觉到红莲教太过棘手,云缺不得不提前打算,为冲进六品做准备。
以七品修为,想要拔除红莲教,几乎没什么可能。
唯有修为高深,自己的底气才会更足。
买完丹药,云缺把宏河的那把冰晶飞剑拿了出来,问了问价格。
一看到飞剑,房石的眼睛都亮了,直接给出五万两的高价。
云缺没卖。
房石是个精明的商人,看到好东西肯定会压价,反正自己这边不急着用钱,等以后再说。
返回西楼的途中,经过北楼。
剑平之坐在大门口喝茶,看到云缺立刻招呼道:
“今夜无事,该来听课了吧。”
“过几天的,最近太忙,一月之内我肯定来听课就是了。”云缺敷衍了一句回西楼睡觉。
剑平之晃着脑袋,道:
“世上庸人何其多,只知忙碌不知闲……”
第二天。
云缺照例赶往刑部。
皇帝说的只是气话,除非重伤需要修养,轻伤的如果不去上衙,轻则挨骂重则乌纱不保。
本想着到天牢服用养元丹修炼,结果刚进刑部,就看到个熟人。
司天监的花不谢,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