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脑袋被热气烧的晕晕乎乎,身上铺天盖地是秦见深的气味儿,落雪的阔叶松树和极淡体味交织混合,辽远悠长。
“哪句话?”她努力转动所剩不多的脑细胞。
不留神再对上秦见深幽暗的瞳孔,福至心灵想起自己说的——没有夫君在旁,我睡不着。
苏梨唇瓣动了动,在充满危险的氛围中,不敢出声。
秦见深细细凝视她的眉眼,蓦地笑了声。
“胆子这么小,也敢挑逗我?”
苏梨懵懵。
什么挑逗?
夫君的话她怎么听不懂呢?
“我没有。”她没什么底气,“明明是你想法不正,不要赖给我。”
距离这样近,两人的呼吸都仿佛交融在一起,苏梨往后缩了缩,略硬的床面让她避无可避。
她眼神躲闪,匆匆掠过男人性感滑动的喉结,上飘落在他微弯的薄唇。
那么近,轻轻抬一抬头就能碰到。
“如此说,是我会错意了。”秦见深淡笑,松开钳着苏梨下巴的手。
清淡的松香飘远,苏梨呼吸一下顺畅起来。
她盯着秦见深抬高的上半身,原本不上不下吊在半空的心变得失望。
办过婚契后,她和夫君的关系陷入静止,没有丝毫进展。
分明一起出入,躺在同张床睡觉,却宛如隔了堵墙。
苏梨甚至怀疑,难道亲亲只有她自己舒服,夫君根本感受不到?
时不时怀念那个亲吻,自己的矜持都要破功了。
她揪着秦见深腰带把玩。
一只大手握住她手腕。
“再扯,就要散开了。”沉哑的音色如从砂砾磨过,是提点警告的意味。
苏梨卷着腰带的手指顿了顿。
“这么晚了,难道您要穿这么多睡觉?”
秦见深要笑不笑审视她。
两人同居这么久,他向来是自己更衣,若非有前车之鉴,他怕是又要怀疑这份主动宽衣解带下有异样暗示。
若说没有,这个象征不开心的‘您’字又如何解释。
“那便劳烦夫人。”他打开双臂,方便苏梨对他上下其手。
苏梨慢吞吞爬起来,跪坐在床上为他宽衣。
褪下外裳,刚勾住里衣系带,手又被抓住了。
“可以了,再解下去,我怕又会错意,被你说思想不正。”
苏梨:“……”
一张床,两人各怀心思。
第二日苏梨去镇上买了两支毛笔,一支同先前一样,另一支更好一点。
放在书案平时放毛笔的地方。
至于那些咬碎的纸张碎片就没办法了,全夹在书册中。
秦见深发觉毛笔换了也没多问,该如何用就如何用。
直到他问起二十张大字。
苏梨想了一上午,决定乖乖承认:“……我太忙,忘记写了。”
不是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抹有如实质的目光,她改了口:“其实是因为夫君不在家,我把写字的时间都用来缅怀你了。”
秦见深沉吟:“……你知道缅怀这个词一般用在什么地方吗?”
小姑娘很乖地点头,“大致了解。”
秦见深陷入默然。
苏梨悄悄打鼓,难道她用词用错了?
缅怀不是怀念想念的意思吗?
又补救道:“我懂得不多,如有错处,夫君多包涵。”
等了片刻,秦见深没说话,苏梨就默认他包涵了。
“这两日清晨,我不上山,陪你写完三十张字。”
苏梨杏眼睁大,犹如晴天霹雳。
秦见深不管她什么想法,执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递给她,“二十张临摹帖子,另十张写这两个。”
苏梨拿来一看。
‘缅怀’。
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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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去庙会拜一拜菩萨果真管用,没出几日,柳媒婆带来好消息,给秦春月先定下亲。
男方是清水镇一户老爷身边的小厮,非奴籍。
有老爷当靠山,按理说是不缺找好姑娘的,但他父母双亡,也没兄弟姊妹,亲事无人做主全凭自己。
没有父母帮衬,成亲还要同他住进那户人家家里,生儿育女内务洒扫全要靠女人撑着,就没人想嫁他了。
本要说给秦双双或秦依依,田桂兰觉得无父无母不太好,没同意,最后落在秦春月头上,是她自个儿同意的。
隔去几日,大房已出嫁的秦春雨知道,特意回秦家贺喜。
苏梨第一次见大房这位长女。
秦春雨穿戴衣着和大半农户一样,头发全部绾了起来,眉目与秦春月很是相像,微微拢着,笑容很淡,有化不开的愁意。
一看就是不开心,想忽略都不行。
“大姐,你是不是有心事?”秦春月小心翼翼地问。
田桂兰嘬了口糖水,睨着大孙女。
“你虽然嫁出去了,毕竟是秦家养大的,这里是你娘家,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大伙儿看看能不能帮一帮。”
正屋都是妇人,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