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跟随刘备朝洛阳进发的曹操,望着荒草丛生的官道,眺望着残破的庐屋,有感而发。
就在曹操思索此诗该取何名时。
陈宫忽而叹道:“孟德兄念的应当是张将军出征黄巾时所作的《蒿里行》吧?此四句描绘当下的光景恰如其分。”
“原来此诗是张益德所作吗?”曹操总觉的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不适,就像是自己的稀世之宝遭歹人所抢。
不过这种古怪的念头,很快就被曹操压下来,钱财宝物尚能被盗,没有出世的诗作哪里有被盗的可能?
想来是他多疑了。
张益德之才实在是令人惊叹,传闻张益德不善乐府诗,如今看来多半是流言...
刘备见曹操眉头快要拧成一团麻绳,本想宽慰,刚要开口,不知是谁冲着前方喊了一声
“洛阳!”
听闻此语,曹操当即抬头,举目遥望,见到的是被熏得恍然焦炭般黑的城墙,即便距离洛阳城尚且有一段距离,不论是曹操还是刘备,亦或者是前军的将士,都嗅到难闻的糊味。
不同于他人,曹操瞳孔撑大,眉头舒缓,情不自禁的歌曰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贼臣持国柄,掳主灭宇京。”
“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播越东迁移,号泣而且行。”
“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一开始曹操还唱的磕磕碰碰,而后竟越发流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悲伤。
这不禁让刘备和陈宫侧目。
“孟德兄...竟然会作诗...此外这诗,竟然...不输《蒿里行》?”陈宫讶然,此诗非但巧妙,歌者更是唱出真情实感,汉室的衰微,国都的残破,天子威严的尽失,实在是令人唏嘘。
曹仁撇撇嘴,“不过是诗,兄长随口能作出名篇。”
“子孝,慎言!玄德兄居功至伟,却也如此谦虚,我不过是作了首诗,怎么能如此吹嘘?何况...”说着说着,曹操将目光从曹仁的脸上移到刘备的身上,“张将军说过,他的才学是靠玄德兄悉心教导,我怎么敢在鲁班面前卖弄技艺呢?说来,玄德,我的这首《薤露行》君觉得如何?”
“....”刘备实诚的回道:“我不擅长作诗。”
曹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玄德,你为人谦和,但过于谦和,便是矫枉过正,不利日后啊。”
啊?
刘备暗暗啧舌,他这个暴脾气,被历史上‘喜哭’的曹操给教训了?
这一下,刘备真是体会到张飞的感受,真是黄泥掉进裤裆,百口莫辩。
于是刘备转移话题,“洛阳大火,虽被云长益德平息,不过事后妥善也许我等劳心劳神,孟德见谅,我没有心思讨论诗作...”
“原来如此,玄德忧国忧民之心操望尘莫及。”曹操自愧不如,他不过是嘴上感慨,刘备竟然想到行动上该如何处理了吗?实在是自愧不如。
突然曹操心底诞生出一个念头。
他果断说道:“玄德,待到将事情处理妥善,不如你我相聚府上,煮上一锅青梅,温上一壶热酒,你看如何?”
这便是青梅煮酒?
刘备有些恍惚,不过曹操都这样说了,他哪里有拒绝的理由呢?
他点点头:“也好。”
.....
“大哥!”
刚行至洛阳,刘备远远听到一粗犷的声音,他举目远眺,正是纵马飞驰而来的张飞。
刘备情不自禁的喊道:“三弟”
而后扬鞭纵马,朝着张飞疾驰而去。
两人汇聚后,同时下马,给彼此来了個熊抱。
“二弟呢?”
“二哥一夜都没有合眼,俺没有告诉二哥你到来的消息,先让他睡下了。”
“原来如此,洛阳如何?”
张飞掰着手指头认真的说道
“大哥,经过俺和二哥以及文和先生的治理,洛阳火势控制了下来。”
“尽量没有波及洛阳周边的民居”
“可惜宫室被焚毁,就连典籍都没有留下多少。”
闻言刘备拍了拍张飞的肩膀,“三弟,干得不错...”
得到刘备夸赞的张飞眉头舒缓不少,他似乎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
“大哥,俺突然想到,俺可有拜托甄导,文书典籍什么的不轻而易举么?”
“三弟,典籍之事不必多虑,叔至救出陛下时,从王司徒手中得到了藏书的地点。”
“有典籍啊...等等”张飞瞪圆了双眼,嘴角上扬,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大哥你的意思是叔至成功夺回...不,是迎回刘...天子了?!”
“正是。”刘备点点头。
张飞大呼,“不愧是俺的弟弟!”
“大哥天子在何处?”
“俺想面见圣颜!”
刘备拍了拍张飞肩膀,“暂且安营扎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