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德公,你你您这是何意啊?”
剑锋冰冷刺骨,刺得脖颈生疼,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董旻全身的汗毛倒竖,手脚冰凉如坠冰窟,脸上没了昔日的桀骜不驯,只剩苍白无力、噤若寒蝉,他双腿战战,嘴唇哆嗦,然而为了活命,他还是硬着头皮,哆哆嗦嗦的抖出断断续续的话语。
“我我我是哪里惹惹您不快了么?”
“倘若...倘若今日玄德公饶我一命,我我我...必效犬马之劳!”
忽然董旻发现营帐外没了先前的动静,再度化为无言的沉默。
事到如今,他宁愿欺骗自己是耳朵有了毛病,也不愿相信外面有伏兵。
慌乱中,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终于找到破解之法!只要只要刘玄德宽恕他,一切一切都将不攻自破!
他是谁?他是董相国之弟!
肯定对刘玄德有用!
有用便能保命!
然而董旻听见的一声冷笑。
“呵”刘备嘴角微扬,化为冷笑,“攻城,屠城,好好好。好的很啊!”
“好个董叔颖!”
“你真当一城百姓不是人么?!”
“你真当将士的命不是命吗?!”
刘备的声音好似汹涌的海浪,一叠更胜一叠。
董旻心神俱震,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声嘶力竭不妙不妙!
“竖子!”
刘备一声怒吼,董旻完全来不及反应,便被刘备重重的一脚踹在胸膛。
这一脚的力气颇大,董旻觉得被高速疾驰的快马给撞飞了一样,他一屁股摔在地上,胸口生疼无比,就连呼吸都牵动起伤口,疼得他咬牙切齿。
“玄德公...玄德公,家兄董相国..请...嘶”董旻五官皱成一团,他忍痛说道,“我还有...有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请你收了收了兵刃吧...”
“杀你?”
刘备竟然真的将剑塞回剑鞘,但...刘备的神情里充斥着厌恶,董旻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接下来刘备的话更是给他浇了盆冷水。
“如此杀了,倒是便宜你了。我要在全阳城的百姓面前痛斥你的罪行!让全城百姓和三军将士看看你的嘴脸!有什么话跟他们去说吧!”
董旻愣住了,脸上乞求和疼痛都僵住了,众所周知,在大汉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黔首隶臣都是很迷信的。
他原本摇尾乞怜,是为了搏得一线生机。
现今告诉他,非但没有活路,还要他死后不得安宁?!
岂有此理!
董旻面容扭曲,望着刘备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眼瞳里血丝密布,恶向胆边生,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挟持刘备,走出军营的疯狂想法。
即便机会渺茫,也不能束手待毙!
拖着残破的身躯,董旻朝着刘备发起冲锋!
“刷”
董旻刚要起步,七八個士卒乌泱泱的快步冲进营帐,两三人按住董旻的胳膊,一人压住他的脖颈。
真是进前则触途成滞,退后即噎气填胸!
身体上带来的痛苦远不如心里,董旻红着眼睛,这些士卒分明是他麾下的兵卒!
事已至此,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哈哈大笑,声音染上一层癫狂
“哈哈哈,好一个徐元直,好一个徐元直啊!”
“竟然如此害我!”
“我真是瞎了眼!”
说着说着,董旻竭尽全力扬起视线,意图睹见刘备的脸,奈何压着他脖颈的那人力气太大,他甚至看不见刘备的膝盖。
不过也影响不到他癫狂的笑声
“成王败寇某输的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不过刘玄德你别高兴太早!”
“家兄会替某报仇,会替某报仇!”
“你敢杀我?你不敢杀我!哈哈哈!”
“啪——”
一洛阳士卒红着眼睛走到董旻面前,狠狠甩了董旻一巴掌,并朝着地上用力吐出一口浓痰
“住口,你这混账!”
“你对旧部极其恩宠,对待我等却视为仇寇!”
“还要我等屠戮大汉百姓!”
“你枉为人子!”
“如今胆敢冲撞拯救我等的刘使君!”
“真当我等好欺负吗!”
“真当无人敢杀你么?!”
“但凡刘使君允许”
“我就敢杀你!!!”
此人道出所有在场洛阳士卒的心声,他们是被强制征召,厚待自己的旧部是天经地义的事,但为何要处处打压他们,钱粮给的少不说,还放纵旧部肆意欺辱他们。
如若不是害怕董旻身后的董卓,他们又何苦忍气吞声?!
幸好刘使君来!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有此人开口,一众洛阳将士纷纷道出心底的烦忧,更甚者掏出明晃晃的环首刀,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俺烂命一条,俺足以替刘使君宰了你!”
这一刻,董旻好不容易撑起的愤怒瞬间崩解,放眼望去,视野里是一柄又一柄的环首刀,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在众人的威胁下,他眼睛一翻,竟然昏死过去。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