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州牧府后院中。
几场纷飞挥洒的阵雪过后,庭院内的地面上不见了原本的青苔石阶,也不见了原本的枯草败叶,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积雪覆盖其上。
积雪的厚度可以迈过成人的半个小腿,脚踩在积雪上面,可以很轻易的遮掩掉一双脚,像是入雪三分的行行走走。
刘璋坐在廊下,身侧升起了一个火炉,火炉内木炭在静悄悄的燃烧着自身,散发着浑浑的热量,火炉上自然少不了一个酒壶,铜制的酒壶内添上了半壶的酒,在木炭热量的催动下,不时腾腾作响,发出响亮及略有些刺耳的蒸汽声。
“季玉。”吴苋披着一匹纯白如雪的狐裘,看向刘璋的眉目间星光湛湛,她为刘璋满上了一杯热酒,推到了刘璋面前。
刘璋随手接过,细水长流的慢饮着这杯热酒,同时夹带了一句:“多谢嫂……”
闻言吴苋面色先是一红,不知是天气严寒冻的,还是性情使然,旋即她脸上露出嗔怒的表情,责问起来:“还叫嫂嫂?”
刘璋哑然一笑,他看着嗔娇的吴苋,以及入耳吴苋有若撒娇般的责问,摆了摆手说道:“口误,嫂嫂莫怪。”
“哼。”见到刘璋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吴苋轻哼了一声,接着又屈身给刘璋续上了一杯热酒。
刘璋感受着热酒入腹,以及这股酒水带来的热气,仿佛是流窜了四肢和全身,令他整个人倍感舒畅,更不要说还有吴苋这样一个大美人服侍在侧,可以谈情骂俏,称得上十分的快活。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和吴苋二人深层次的关系还没透露到官面上来,毕竟刘瑁才刚死不久,他还需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表现,这样可以遮掩掉大部分的是非。总不能那边兄长刚死,这边就大大咧咧的将嫂子收入房中,成何体统不是。
这时,庭院里一阵幼童的呼呼喊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刘循、吕乂、孟琰三人一个个穿的如同小肉球般,在雪地里奔来跑去,随手搓弄起一个雪球,向着他人的方向砸去,同时小心闪躲着向自身击来的雪球。
刘璋打量着在场上玩的不亦乐乎的几个小孩,刘循一双大黑眼睛滴溜溜的直转,整个人十分的机灵活泼,灵活的躲避着击来的雪球。
吕乂则是木讷稳重,不轻易扔出手中的雪球,只有在十成有八九成的把握下,才会发出手中的雪球,更是只有在确信自身没有被击中的可能下,才会考虑发出雪球攻击。
孟琰,这位南中孟氏的子弟,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和刘璋的亲卫吴班很像,一点都不畏惧击来的雪球,只望着多甩出几发雪球进行攻击。
‘三岁看老啊!’再度饮下一杯热酒的刘璋,在心底不禁感叹了一句,老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虽说人是会变的,但能真正洗心革面,改变自己的人少之甚少,大多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按照自己某个阶段固定下来的秉性存活至死。
因此有了一句名言,许多人三十岁就死了,直到八十岁才埋,余生不过是循环重复而已。
“那个孟琰,倒是和我的族弟吴班很像,不止是容貌,连性子也大差不差。”吴苋同样看了出来,将孟琰这位新收入州牧府养育的南中孟氏子弟和他的族弟吴班做了比较。
“和吴班很像,那就是也有将才了。”刘璋附和了一句。
吴苋眼神一亮,整个人明媚动人,她身形贴近刘璋,旁敲侧击道:“季玉这是说吴班日后可以做将军吗?”
“自然。”刘璋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其实何止是将军,若是按历史走向,吴班在蜀汉是坐到了骠骑将军的位置,虽说一方面有着吴苋这位先主皇后的面子,但更多的吴班的统帅能力也是十分达标的。
此时门外来人通禀,别驾王商已经在候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刘璋起身舒展了一下身腰,而后嘱咐了一句吴苋,别让刘循、吕乂几人玩的太过头了,毕竟都是小孩子,抵抗力差些,感染了风寒就危险了。
“嗯。”吴苋应了一声,她同样起身,为着刘璋整理了一下衣摆,而后将刘璋送出了别院。
不多时,刘璋来到了议事厅,见到了今日约见的别驾王商。
“明公。”面容清癯的王商,照常一板一眼的向着刘璋施礼,没有因为是重臣和宠臣的身份自矜,一言一行就是没有逾制,称得上是恰到好处。
刘璋自然没有慢待王商,他施施然回了一礼,单刀直入的向着王商说起了今日所要讨论的
‘镇西将军。’王商喃喃着这几个字,片刻后他就有了决断:“明公,如今朝廷陷于李榷、郭汜的贼手,所发下来的诏令不过是凉州贼的专断独行而已,加之汉中为米贼张鲁所据,我蜀地与朝廷的道路往来断绝,天使无法至我益州,此其一也。”
“明公今岁无日不征,定巴郡,平南中,擒赵韪,安定益州,功勋之大,足可以任命为征西、镇西将军之职,此其二也……我益州同荆州结为盟友,自相和睦,以明公和刘荆州宗室的身份,血脉相连,此其三也。”
“如今明公有功,但朝廷无法嘉赏,而刘荆州以宗室长者、海内名士的身份,权且表明公为镇西将军,甚为合宜,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