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宴清风有点疲惫,但她问了,他就会详说,“那个职位掌修实录,为皇帝进讲经史,常与皇帝接触。”
卓明月脸色凝滞,手里的筷子迟迟没有再动。
“怎么了?”宴清风问。
卓明月微微垂眸,“没事。”
他便也不再追问。
……
用完膳,宴清风终究体力不撑,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
在宣王示意下,卓明月随他走入隔间。
确保不会被宴清风听见的距离,宣王再开口。
“淑妃你怎么看?”
卓明月轻声道:“明日便是皇帝与宴清风说好再次对峙的日子。在这节骨眼上青菱失踪,很难说跟皇帝无关。”
当初南缘寺的替罪羊是她。
而这回的罪魁祸首看似是沈令仪,又看似是康子意,也或许他们都只是被利用摆弄的棋子。
沈令仪引人去香山居,康子意动手,自有人坐收其利。
只是一再二利用青菱,从无辜的女子入手,实在卑劣又无耻。
宣王点头。
“如意不足以胁迫到我和清风,皇帝要达到目的,便会另找底牌。是清风大意了,没有护好身边的人。”
卓明月看向宣王。
“皇帝不仅要我,他还要虎符。”
宣王嘲弄道:“他趁早投胎来做我孙子,就能得到虎符。”
淑妃跟青菱,一命换一命,足矣,想要虎符,便是白日做梦。
卓明月笑道:“所以宣王方才说不会拿我换贵妃,只是刻意说给宴清风听的。”
侄女能够舍弃,可他身为父亲,怎能放弃自己的女儿。
相比一个还未出生素未谋面的孙子,他当然会选择保住自己的女儿。
宣王对此势在必得,“方才清风问你,你闭口不言,我便知你是愿意为了青菱这样做的。”
他认为宴清风知道了,不会同意拿她换妹妹。
可卓明月认为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在他眼中,从来没有能与青菱抗衡的份量。”
她没有同宴清风细说,只是觉得跟宴清风说话很累,她要是说这事跟皇帝有关,他或许反问她一句有什么证据。
还不如跟宣王交流明明白白又直接。
“你在他那里,早已胜过一切了,”宣王往宴清风的方向看了眼,“说句难听的,我和他母亲死了,他都未必那么痛不欲生。”
卓明月无奈笑道:“说这又有什么意思,难道不救青菱了吗?”
宣王目光深邃。
“所以你心里也是有清风的,为了他甘愿去换青菱。”
卓明月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事实上,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救青菱,只是因为那是青菱,跟宴清风没有半点关系。
但让宣王误以为她对宴清风有情,没有坏处,卓明月便不会刻意去否认。
“再我生下孩子验明血脉之前,皇帝不会杀我。宣王,麻烦你和宴清风,到时候尽全力救我们母子。”
宣王正了正辞色,“那是必然。”
-
康子意回到地窖中,却已空无一人。
他甚至揉了揉眼睛,当自己是花了眼。
这一眼就能望尽的地窖,人怎么就不翼而飞了?他没有让人把她放出去啊!
康子意刚从地窖里爬出来,就被宴清风踹倒在地上。
宴清风玄色长靴用力踩着他胸口。
“下去找人!”
康子意胸前肋骨痛得要被踩碎了一般,可他仍然平躺在地上,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任由他踩着,也不求饶。
甚至笑了起来,“你以为青菱在我这?”
宴清风居高临下死死盯着他。
不必多说,一会儿便会见分晓。
下地窖的人很快上来。
“将军,地窖里面没有人。”
宴清风眸光一黯,面上肉眼可见的失望,咬了咬牙后槽。
“你挖这个地窖来做什么?”
康子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我在自己府上挖个地窖还要同你解释?”
宴清风松开脚。
“带回去,打到说实话为止。”
康子意被人拖拽起来,这才知道挣扎,“我父亲是丞相!百官之首!你敢对我滥用私刑?在长安你真当自己一手遮天了吗!长安是天子脚下!你眼里有没有天子!有没有王法!”
他被硬拖到宴清风面前。
“天子是什么东西,”宴清风手掌拍他脸,“长安我说了算,你到今日才知道?”
……
宴清风在屋外等着。
里头拳打脚踢,男人的痛呼呻吟一声比一声惨烈。
他手下的人很会使巧劲。能虐到康子意痛不欲生,却不致命。
宴清风咬断了嘴里一截狗尾巴草。
那个地窖里没找到人,却有一双青菱的鞋,还放了些糕点和果子。
可见,青菱确实在这个地窖里呆过。
既然事情确定是康子意做的,那很快便能从他嘴里撬出青菱的去向。
不出半个时辰,里头的动静戛然而止。
有人出来回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