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生正想破门而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人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虽然轻微,但在寂静的雨夜里还能听得清楚。
于是,他放弃逃跑的想法,将门轴移回石臼里,并赶紧坐回原地。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一个绝佳的脱身时机呀!
古人说得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余庆生难道连这个都不明白?
但是余庆生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缘自那个说“八嘎"的人一一武奎英。
有人进门来了。有一个人打着手电筒,先是满屋子里照了照,然后把光束定在余庆生的身上。
“白爷,就是这个人。看来挺平常的,现在竟还老老实实呆着。"持手电筒的人说。
被称做白爷的人说:“老七,莫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在做抗日的事,就应该救他。”
“好的,白爷。"叫老七的人赶紧回答。
余庆生需要重新估量这些进来的人的身份。
一一他们是什么人?总不会是彭团的人。因为如果是彭团的人,他们是绝不会对门口自己的哨兵下手的。
他们要带走自己,说自己是抗日的;抗日的人他们就救,可见对方并不是敌人。
他们判断自己是抗日的,肯定是相信了自己在率领部队修筑弹药储备库,而不是在盗挖李三古堆。
正这么想着,就听那个叫老七的说:“长官,起来走吧!我们白爷来救你出去了。”
“白爷?在寿县,还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呀?"刚才一听“白爷”,余庆生就在心里想。他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愣是想不出来。
于是他谨慎地问道:“请问老先生的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容在下日后好倍加报答!”
叫老七的立即替白爷答了:“我们白爷就是馒头山大名鼎鼎的大当家。"
“报答谈不上!我也是受人之托。"被称做白爷的人拱手说道,“余长官,鄙人乃馒头山白行之。这里不便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白行之?”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哦,想起来了。
有一天,唐明友与他说起了这个白行之,说他原本就是杨团的副团长,收编时是馒头山的三当家。如果要追溯到更远些,杨彪在东北没来中原时,即是杨彪的哥哥杨虎的二当家。
那时余庆生就知道杨团的团长杨彪在东北呆过。
而眼前的这个人因为与杨彪不睦,那一年趁杨彪不在团里时想挟持老当家杨虎重回馒头山。后来被杨彪老婆钟淑珍阻拦,没成功才只得孤身回到馒头山。
当然余庆生并不清楚那里面的是非曲直,甚至连唐明友也不清楚;更难判断白行之为何晓得自己被彭团绑架。
听白行之说是“受人之托",余庆生更是云里雾里。
不过听到白行之让自己尽快离开,他没再犹豫,赶紧跟着白行之往外走。
在门口,果然见十几人在外面警戒;而那个哨兵则倒在门的一边,像熟睡了一样。
他们当夜回到了馒头山。
然而出乎余庆生意料之外的,就是在馒头山他见到了彭一虎的夫人一一那个江湖名号叫“包打一面"的倪海霞。
这就奇怪了!他刚刚从彭团出来,他在彭团没见到彭一虎或倪海霞,却偏偏在馒头山见到了倪海霞。
“余少校,你肯定丈二金刚一一摸不到头脑。我告诉你吧,刚才你呆的地方并不是彭团,而是杨彪苦心布下的一个局:冒充彭团,把绑架你的事栽赃在我们彭团身上。”倪海霞说。
余庆生只到过彭团一次,倪海霞也只一次与这个余庆生见过面,但她一见余庆生,倒像熟朋友一般。
而对于这个美丽端庄的保安团副团长,余庆生也是记忆深刻。
他对着倪海霞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只是听了倪海霞的话,他在心里想:还有这等事?如果真如倪海霞说的,那杨彪意欲何为呢?
只听倪海霞又说:“杨彪布下的这个局,目前还看不出其真实意图,但是挑起你们桂军与我们保安三团的矛盾则是显而易见。我这就回去向保安总指挥部澄清事实,挽回影响。”
一旁的白行之说:“余少校,倪大侠的手下发现了杨彪的手下绑架了你,一直关心这件事。他们跟踪绑架者到了杨阁庄,却发现绑架者在杨阁庄伪造了保安三团的团部。于是赶紧报告了倪大侠。恰好倪大侠在馒头山,倪大侠这才委托我,把你从杨彪手里救出来。”
哦,感情这才是白行之说的“受人之托"啦。
而听了倪海霞和白行之的话后,余庆生想起了那个领头的故意将手电筒打往门上的挂牌上,当时自己就觉得对方在刻意做作。
可是他有一点不明白,杨彪这样做难道仅是挑起桂军与保安三团之间的矛盾么?如果自己不逃出去,则桂军未必会知道是谁绑架了自己,那杨彪不是白白谋划了一场?!
哎呀!明白了。如果白行之没来救自己,自己也能逃出去一一绑架者其实希望自己逃出去一一绑架者在房子外仅布了一个哨,重兵看守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而凭着自己的能耐,他是会很快逃出去的。
这个杨彪,还真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