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中对练造成的震击骨裂,也不过是在高能药剂营养仓中躺个十来分钟的事情。
腹脏的重创也仅只是在病床上休养一阵。
如岳含章刚刚这般生生才反关节的方向将朱廷修的膝盖踏碎,将小腿骨踏成不知道多少节。
这等剧烈痛苦之中的残忍创伤,大抵也至多让朱廷修多休养一阵而已。
甚至这等耗时长短不一的恢复,尽都是毫无后患的重回巅峰状态的时长计算。
让这三孙子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只落得这般下场?
不过是延缓了一阵子突破武道九重天的时间?
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这便是岳含章为朱廷修精心准备好的生不如死的下场!
骨骼、气血、脏腑这些都能够靠养,靠药剂来恢复如初。
那么被虿指的劲风撕裂且震碎的眼珠呢?
彻底碎裂的存在又如何再能够恢复如初呢?!
而若是不能。
不提失却双目之后,那无尽幽暗将朱廷修包裹后的不适。
只说从这一刻起,朱廷修的形神便无法合一,九宫难以周全。
目能存神。
双目乃是五官之一,视界是诸感之一。
形神合一诚然是一种较为玄虚的状态,但落到身形实质上,双目是少有的能够体现“形神俱全合一皆妙”的器官之一。
它毁了,便意味着那形神合一回环的一处关隘枢纽的永恒断裂。
便意味着内周天的圆融在这一刻起变得永恒有缺。
修行路,超凡路。
断了。
而修行前路的断绝,对于一个几乎将跻身超凡领域当成唯一紧要事情的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如何看待自己顶尖妖孽武者的身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他如何接受自己身为世家嫡系传承人身份的摇摇欲坠?
这一刻。
朱廷修那近乎于悲怆的痛苦哀嚎声音之中,到底有多少来自于此刻身形上传递出来的痛苦,到底有多少来自于自己认知到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在一刹那毁灭之后的崩溃。
这就只有朱廷修一個人知道了。
这便是岳含章那奋然一击所留给朱廷修的未来。
总有些痛苦,远远要胜过死亡降临的那茫然而绝望的一刹。
那是需要在更为漫长的苟延残喘之中不断挣扎着注定要承受的长久折磨。
生不如死。
甚至岳含章没将事情完完全全的做绝。
那一对眼珠诚然在虿指的攻伐下破碎开来,但是岳含章所造成的创伤却并没有足够深刻。
他的眼窝之中仍旧有着承载眼珠的“土壤”。
他不是没有别的重新寻回光明的路。
去探索武夫的领域吧。
去用科技与狠活来让自己复明吧!
去让自己在百般煎熬之中,不得不痛下决心,让自己的决定来亲自给自己的超凡道途画上一个句点吧!
杀人诛心。
这一刻,岳含章甚至觉得自己比亲手擂死朱廷修还要来的痛快。
而他也已经无需再听朱廷修那越发聒噪的败犬哀嚎声音。
还没开口认输呢不是么?
看着朱廷修那因腿骨碎裂而不得不跪在地上哀嚎的身形,岳含章再一步抬起。
武学世界中。
磅礴的妖兽海潮裹挟着那幽寂世界蔓延而至。
降临的夜幕将整个世界笼罩。
极致的冷郁将那一道岩浆洪流最后的余温也冻结。
砰——
那妖兽海潮疯狂奔袭的神韵倾注在岳含章这一脚上,七象合一而成纯粹的澎湃巨力。
这一脚踹在朱廷修肋侧的日月大窍上。
咔——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音中,尤有一道略显得沉闷的杂音混合在余韵里,证明着几乎同时对于肝脏造成的创伤。
朱廷修整个人毫无抵抗的身形在这一刻凌空腾起,并且顺着这一脚的力道,打着旋儿被甩出了53号擂台的范围。
这才是,定胜负啊!
啪——
朱廷修跌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不远处,是静静地立身在擂台旁,身着一身秘书装,正抱着臂膀,以一种冷艳傲然姿态俯视着朱廷修的黄智姝。
一息,两息,三息……
足足十余息的时间,直到身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进场。
朱廷修都如同一滩烂泥也似的趴在原地,始终没能站起身来。
他还活着,不论是艰难的呼吸气音,还是夹杂在这期间的低沉哀嚎声音。
但大抵从这一刻起,所有人都只当他是已经死了。
或许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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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鸿集团,顶层办公室。
静静地看着那一众白大褂工作人员,抬着带有简易营养仓设施的机械担架,像抬一头死猪一样将朱廷修抬出会场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张大公子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许久许久未曾有变化。
好半晌,他才皱着眉头,张了张嘴,像是想要骂人。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