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立身站在练武馆的会场中,被鼎沸的人声浪涛所淹没,感受着这已经十分熟悉的一切,岳含章几有恍如隔世之感。
朝着四面八方的观战席上看去。
整个基地市几乎所有的武道生都汇聚在了此地。
人来的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齐。
甚至包括第一次集体亮相的教化司裁判团,以及六个中学的大部分老师们。
而且,大概是岳含章的惊神之武道意志被重重武学滋养浇灌下,已经在茁壮成长了的缘故。
如今的岳含章,对于旁人,尤其是武道修士的精气神有着堪称十分敏锐的感应。
这种敏锐的反应,体现在岳含章几乎在一息之间,便在几乎人山人海的观战席上,瞬间捕捉到了一小撮人的“格格不入”。
那以小撮人,正端坐在四大世家的贵胄之地的环绕之下。
仿佛是众星拱月一般。
那一众人的身上,各自体现在比基地市,甚至是比济川郡都更为超然的出尘贵气上面。
而且,那饱满的精气神本身也意味着其人事实上比四家的贵胄之地更浑厚的底蕴。
而相比较于这寥寥数人,成规模的环绕在他们身旁的四大世家的庞大队伍,则在这一刻显得过分的低调与谦卑。
这种低调与谦卑并非是比较出来的,而是在事实上的众贵胄子弟的自行蛰伏。
仿佛是在那等级森严的金字塔上,一切的所谓“贵气”并没有消失,只是从他们的身上转移、凝聚、放大,进而呈现在有限的那几個人身上。
弱肉强食。
忽地,这样的念头涌现在了岳含章的心中。
所谓的世家,所谓的贵气,所谓这道法与科技繁荣且昌盛的诸州道盟之地,撕裂开一切虚浮的掩饰,其内里不过是弱肉强食的内核。
没有荣辱。
一切的荣辱都取决于胜负与强弱。
他没有再从这些人身上看到真正的华贵,他只看到了强大。
而一念及此的刹那间,岳含章像是从这样的心绪流转之中,完成了属于自己的蓄势。
惊神武道意志的勃发带动了龙形要从潜渊显照于世的昂扬状态。
某种近乎于凶戾的磅礴战意从岳含章的形神之间爆发。
武道之路的修行已经打磨掉了许多岳含章前世普罗大众、市井小民的心态,他开始越发融入进这个超凡道法世界中来,并且在修行过程中,越发具备一个武者应有的心态——
对于任何胜利所能够攫取的东西,他都保有着近乎贪婪的期待感。
而这一刻,就在岳含章有着这样的战意与心境勃发的刹那。
仿佛是岳含章对于修士的精神气质十分敏锐一样,观战席上那一小撮的贵胄之中,忽地,有一人像是同样对于战意十分敏锐一样。
在这刹那间,寻着岳含章的目光,反向追溯而至。
两人目光在隔空之间碰撞的刹那。
岳含章觉得自己原本肆无忌惮的冲霄蒸腾的战意,在这一刻像是隔空之间与另一道战意有了闪瞬的碰撞。
这种碰撞并不激烈,没有什么一触便非得要分出个胜负强弱的激烈情绪。
更相反,早先时,岳含章的战意勃发,仅仅是凭借着自己的心绪翻涌,那战意本身,多多少少因此而显得散漫且虚浮。
但偏偏,正是在这此刻的碰撞之中,仿佛是因为战意有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目标一样,反而在碰撞下变得凝实,变得精炼。
这种战意碰撞,分寸上的把握简直被其人掌握的精妙到了毫厘间。
轻了不会有此刻这样的效果,重了则会在武道比赛之前,先大量折损着岳含章的惊神意志。
这战意碰撞之间,岳含章所能够品读出来的,竟怎么想都是莫名其妙的善意。
甚至,正当岳含章真个因此而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那与岳含章对视的年轻人,随即展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才又转回了头去,侧着身子与身旁一人低声交谈起来。
仿佛刚刚那一闪瞬间的事情,尽都是此人的善念之为。
而也正在岳含章暗自嘀咕着的时候,黄智姝忽地悄声走到了岳含章的身旁。
岳含章也偏头看去时,稍显宽松的练功服下,一身玄甲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显得保守且端庄。
原来,还真正有贵气未曾从身上转移的贵胄在呢。
“那人是孙复道,在你之前,上一个挑战大成武夫的人,当时有六人应战,其中五人属于是正常的大成武夫,另有一人,因为一些特殊缘故,战力上略显得超纲。
偏偏孙复道选择了那个超纲的大成武夫,结果,一战果断败落,他也成为了少有的,明明输了,却仍旧被公认有着可战大成武夫实力的人。
而且孙氏乃兵家,从长辈到子弟都在行伍之中,是齐州诸军的顶梁柱,大概正是因为出身和经历的缘故,他对你颇有善念吧。”
这样说便解释的通了,岳含章随即面露了然神色。
而黄智姝仍旧在不紧不慢的开口言说着。
“这几天你沉浸在武学演绎之中,智姝不想让你分心,一直都是我出面来接待州府来人,无妨,等到比赛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