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眼神。
哪怕是武夫仰仗于种种科技与狠活,但眼睛都特么开始放光了,这样的狠活未免也太过于夸张与过分!
而且,随着那少年武夫双目之中幽蓝色光芒的涌现,这仿佛代表着那岳含章还不明白的“挂”与“外物”与少年自身更进一步的融合。
原本招招妙手的施展,配合上少年武夫的冷漠,犹还带着几分机械感,招式诚然连绵如疾风骤雨,但仍旧能够明晰的感受到衔接过程的滞涩。
那么此刻,这诸般妙手的余韵被精炼,那丝滑顺畅的衔接过程之中,几乎有了几分应由心发,信手拈来的意思。
这是外物所带来的版本克制的武学,在真正成为这少年武夫自身一部分的过程。
而也正是在这一变化过程之中,那幽蓝色光芒一息更胜过一息。
与此同时,那少年武夫原本平和冷漠的目光之中,渐渐有着狰狞的表情浮现,某种极致痛苦的情绪骤然翻涌,强烈的刺激在被动的让少年渡入发狂的境地中去。
人一发狂,本能的力劲不顾消耗、不顾自伤的爆发,一时间,使得少年武夫的攻伐出手威力更盛三分,也更为迅疾。
于是,岳含章应对的境遇,苦意更甚。
倘若说,在这之前,岳含章还是在仰仗着自己更为磅礴的技巧与经验,在招对招,式对式。
那么此刻,这少年武夫一招攻来,岳含章便需得以兼具虚实的双重变化来应对,与此同时,武夫本能爆发的蛮力,也需得岳含章在击敌时以巧劲来化解。
这样一来,人家一击,岳含章应对便需要至少三重变化。
再是高明的武道修士也要被这样的效率而拖累。
就这,岳含章都已经是应对的很好了。
所有人都看得真切,错非是岳含章依仗着自己的底蕴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局面,九成九的武道生,都早已经在这样的阵势面前败落下来。
但可以预见的优势与弱势的转变,让岳含章的败落似乎已是注定的事情。
他被对手迅猛的拳势以及克制的招式给裹了进去,最初时那一招的缓势逐渐演化成了被动,自始至终,是少年武夫在“得理不饶人”,在用更为迅猛的攻伐,要将那一招的缓势更进一步的撕裂开来。
此时,那少年武夫的拳势,已经迅猛的如同汪洋大海之中的可怖漩涡。
被彻底淹没的那一刻,或许便是被动转变成败局的一刻。
这会儿,整个会场之中几乎不可思议的喧嚣声也同样如同浪潮一样翻涌而来。
甚至岳含章耳听八方,已然仔细听到了擂台的不远处传来的一众十分急促的脚步声。
那是教化司带领的裁判团队。
岳含章本就是焦点所在,他的对局,很多人在关注,很多直播设备在跟随记录。
所以,几乎是少年武夫这里产生惊异变化的刹那间,就已经引起了裁判团队的注意。
“这是什么?教化司没有记录过的新型作弊手段?这样武道比斗的意义何在?裁判长,我建议直接判负!”
“我想起来了,这是去年还是前年,徐家松溪药剂公司曾经宣传过的……那个……那個什么脑液武学药剂!不还只是个概念么?好家伙!这是真的研发出来了!”
“那更是胡闹了!没有经过盟中医者的检验!没有经过教化司的批准!怎么能将这样的试用药剂用在道盟学生身上!这置教化司于何地!不光是要判负了,查!更要一路追查!”
“等等——请问,教化司的哪一条律章之中,规定脑液药剂不可用了?官方比赛的禁药名录里,什么时候添上脑液药剂的名字了?咱们得按规矩办事儿吧?
另外,松溪药剂公司凭什么要把脑液药剂提交给盟中医者检验?这是我徐家在药剂学领域最前沿的最高端成果,配方外泄了怎么办?
徐家的损失谁能负责?我家徐师成公子就在主厅,你们若非要查,谁受累去知会他一声?还是差人将他也请过来做一做主?
最后,武夫也是道盟教化司治下学生群体中的一员吧?他们是怎么培养的,怎么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列位应该知道吧?什么时候,教化司也有了限制药剂使用的风气了?
不许歧视武夫群体,这是盟中年年三令五申的事情,各位慎言,你们说什么,我可都是要记录在案的。”
这人的一番话术,连威胁带讲歪道理,话音落下的时候,一时间整个裁判团队都陷入了某种不知该作何言的沉默与死寂之中。
但是,当这些话,尤其是最后那人的威胁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消息,被岳含章所听到的时候。
幕后的冰山一角在这一刻浮出了水面。
那原本想要掌握自己声名起落的无形大手在这一刻切实的具备了轮廓。
从上午那鼎沸的声势流量之中,想要将岳含章与当前版本的武学绑定在一起的节奏帖子,再到此刻少年武夫那用的所谓脑液药剂,以及其中蕴藏的完完全全克制自己的武学内容。
一切都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崽种,原来就是你们,害得我不得不舍弃掉了更多声望的攫取,舍弃掉了刚刚炒热的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