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心理预想好了一百八十条劝说太子禁海的佟青峰:“……”
早就做好准备,支持开海,充盈国库,不惜和百官之首对上,即便是舍生取义的钱尚书:“……”
已经做好准备看戏,看百官为难倒霉儿子的陆承天:“……”
三方人马齐齐看向一脸茫然的小太子,看着懵懂无知的小模样,怎么都不像是装的。
可是,他们这些人,为了海禁一事,已经在朝堂上吵了月余,一个个吵得那是面红耳赤,吵到激烈之处,连有辱斯文都顾不得了,甚至直接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这个参对方阵营的官员忤逆不孝,对方就挥参一个宠妾灭妻。
诸如此类的举动,不胜枚举。
可以说,大家在朝中为官多年,互相都知道一些个私密消息,只不过,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毕竟都是同朝为官,这要是真的撕破了脸皮,以后还如何共事?
可是这一次,文武百官为了各自的立场,为了压过对方一头,真的是使劲了浑身解数,也顾不得平日里遵守的信条了,不就是人身攻击吗?
只要能达到目的,人身攻击又算得了什么?
佟青峰和钱尚书两房阵营的官员这段时间,就差把对方底裤都扒出来了,给文武百官和京中百姓,带来了无数的乐子。
这些乐子,更是成为了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的娱乐对象。
可是,为了在这场对决中取胜,官员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胜者为王,英雄不问出处,做大事,一些必要的牺牲总是要的。
这段时间,那些成为话题的官员们就是靠着这样的自我催眠,自我说服,继续坚持下去的。
胜利是他们共同的盼头。
好不容易等到太子回来,可是,哪里知道,太子竟然对开海一事儿全然不知!!
这不就是等于他们这段时间的争吵,对决,全无意义?
他们牺牲了这么多,连自身都成为了百姓的谈资,可是到头来,竟然做的都是无用功?!!
这场对立,争吵,根本就是他们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特么谁能受得了?
官员们傻眼了,破防了。
双方阵营的官员都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他们这一个月来,到底在干什么啊?
双方官员纷纷看向各自领头的,现在这情况,一开始就是这两人搞出来的。
然后众人就发现,即便是为官多年的钱尚书,身居高位的佟首辅,听了太子之言之后,脸色也是难看的很。
很好,连这两位都克制不住心中的波动,克制不住心中的激荡,直接变了脸色,看来,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
钱尚书是真的接受不了希望变绝望,他都已经幻想了开海之后,商税翻番,国库被商税填满,大梁再也不会陷入国库空虚之苦的情形了。
可现在太子竟然说,他从来都没有开海的意思!
那他填满国库的梦想,岂不是就要破灭了?
“殿下,您不想开海,为何要修建船港啊?还都是大船停靠的船港?”
钱尚书真的都快哭了。
小太子一脸无辜,“这不是为了给山东地区那些受灾的百姓一条活路吗?他们连日旱灾,颗粒无收,朝廷不可能一直赈灾下去,他们需要自力更生,需要谋生的途径。”
“山东临海,修筑船港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工程量大,需要工人数量众多,而且,工期很长,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小太子诚恳解释。
“太子殿下,修建船港需要大量的银子,人员多,耗时长,朝廷根本无法支撑这样的消耗!”
“殿下虽然是第一次赈灾,可也不能如此荒唐!这样的大事,就这样擅自做了决定,殿下可知,稍有不慎,就会给大梁国库带来极大的负担!”
吕良再次跳了出来,声音高亢,义愤填膺。
小太子转身,从高位走下台阶,目光锁定了发声的吕良。
“修筑船港如此重大,孤自然是提前考虑过了,吕大人无需担心银子的问题。”
小太子一脸惋惜,“吕大人年纪轻轻,怎么就如此健忘呢?当日孤接下赈灾一事,可是没有从国库拿一文钱,不管重修姑苏的堤坝,还是修建山东的船港,花的可都不是国库的银子。”
“吕大人的忧虑当真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既然吕大人这么会说达到了,那下次赈灾,就让吕大人去吧,国库不出银子,相信吕大人会做的更好,更完美。”
小太子笑着说道,却怼得吕良面红耳赤,他哪里懂什么赈灾,还不给银子,那他去受灾的州府做什么?
让那些灾民生吞活剥了吗?
不过,吕良别的没有,就是固执的倔强性子,一个顶十个。
“殿下大义,动用私库修建堤坝和船港,微臣家底微薄,靠着俸禄养活一家老小,自然是比不得。但修筑堤坝和船港旷日持久,如果太子殿下能一直用私库坚持下去,微臣自然不会再有顾虑。”
“停——”
小太子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对方高谈阔论,“吕大人哪里来的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