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摆摆手,露出开心的笑容:「你不回来才好。正好可以让某人反过来出次远门,顺便绑着某人去做个体检。」
沈棠愣住,立马反应过来,问:“你是说师傅也来了?那他人呢?”
“我不就在这里嘛。”随着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从包间角落的卫生间里缓步走出来。
男子留着长发长胡须,穿着一身泛旧的麻布衣服,五官圆润很有亲和力,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仙气,一看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师傅。”沈棠起身,看见楚风然的这一刻,无数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红着眼快步过去抱住他。
楚风然轻拍她后背,微笑着哄:“不难过,不难过。”
沈棠快速抹了泪,鼻子吸了吸,先将楚风然上下打量。
楚风然似个孩子在她面前转了个圈,笑着说:“别看了,一块肉都没少。”
“周周刚才说你们要去做体检,你哪里不舒服?”沈棠紧张。
“我没有不舒服啊,是那小子说我年纪大了非要我做。我天天呼吸着山里的新鲜空气,吃着没有污染的食物,每天玩玩泥巴没烦恼,身体好得不得了啊。”楚风然拍着胸口中气十足地表示。
“头发又白了好多。”沈棠蹙眉,见他发丝黑白相间,禁不住心疼。
“师傅的头发是少年白,都是你这个师弟,天天只顾着往外面跑,不给我染。”楚风然告状。
周周一脸无辜:「明明是师傅你说看见我烦,不让我在草庐呆着的。」
“那你可以让满叔给你染啊。”沈棠挽着楚风然胳膊去茶桌那里坐下。
“你满叔那眼睛越来越不行了,我可不敢让他动我这头发。”
沈棠笑笑,满叔是楚风然的随从。从她做了楚风然徒弟那天起,满叔就一直在草庐,每天洗衣做饭地照顾着楚风然。
“等会儿找个店,让人给你染染。”她说。
“你就别管我们了,我们自行安排。”楚风然示意她坐,有正经话要和她讲。
沈棠沏上一杯好茶奉上。
楚风然喝上一杯茶,感慨说:“还是我大徒弟的茶沏得好啊。”
说完放下茶杯,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这里面有两千万。”
沈棠先把卡接在手里,没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
“周周大概和我说了一些,既然要离婚就离得干干净净。”楚风然直接开门见山。
沈棠愣了愣。
“你想要凭自己的能力了断,想要找回属于你自己的气,师傅理解也赞同。但你孤身一人,叶家又不是一般人家,师傅不愿意你再受到半点伤害。”楚风然收起笑容,极严肃地说。
“以前你奶奶还在时,你不愿用师傅一分钱。师傅尊重老太太,也不想过多插手你的人生。现在你奶奶不在了,以后你就归我管了。这几年,你奶奶的医药费,这笔钱应该绰绰有余。你和叶家钱债上还有什么不够的话,你再和我说,我再拿给你。”
沈棠垂眸,泪珠滴落下来,摇了摇头:“我不能用师傅的钱。”
“为什么不能?师傅说过,师傅没有孩子,只有你们两个徒弟。我的钱就是你和周周的钱。周周现在没这个需求,你只管放心大胆地用。”
周周在旁边使劲点头。
“师傅你现在年纪大了,要是有个病痛,随时都需要用到钱。”沈棠抬头认真地说,“这个钱是你风光时候挣的,这么多年都是吃这个老本,你现在没有经济来源,你不能给我。”
“你这傻孩子,你不是说以后养我的吗?我对你有信心,不怕没钱用。”
沈棠固执地摇头:“我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解决。等我和周周以后真的挣钱了,你才可以在钱财方面相信我们。师傅你教我们的,再亲的人,也不能真的一点边线都没有。有边线,才有感情,你忘了吗?”
楚风然愣住,似个老小孩般呵呵一笑:“我还教这个了?”
沈棠将卡放回他手里:“师傅,用你的钱我确实轻松很多,但我不想让自己太过轻松。这一关,我要自己闯过去。这样我才会牢牢记住,不再重蹈覆辙。”
“孩子,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这三年算不了什么。”楚风然安慰,“不就是结个婚又离个婚嘛,就当作是多了个人生阅历,不是坏事。”
沈棠握过楚风然的手:“师傅不用担心我,我没有那么脆弱,只是想有始有终。我只给自己三个月时间,该还叶家的情我也还完了,努力过我也没遗憾了。到时候如果需要师傅帮助,我不会犹豫的。”
楚风然看着她神伤又坚毅的模样,微叹口气:“真不知是我没把你教好,还是教得太好。”说着看向周周,“你说呢?”
「死倔。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周周不客气地吐槽。
楚风然咯咯地笑,转头对沈棠说:“你学什么都好,千万不要学师傅钻牛角尖。无论如何,你记住,只要师傅活着就永远是你的退路。师傅远比你了解的还要强大,如果有人敢伤你半根毫毛,师傅也不是吃素的。”
沈棠含着泪点头。
师傅食指勾勾她鼻尖:“小样,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