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前,长街之上。
剑鸣声不断扩散震荡,令得整条长街犹如飓风席卷,易太初身后的衮衮诸公站立不稳,发出阵阵惊呼。
军中武夫立刻展开浑身气机护住众人。
看向那辆黑色马车的眼神变得惊疑不定。
他竟然真的敢在帝京出手?
一时间,几名武夫互相靠近彼此,脸色凝重地盯住监察司众人,提防他们也跟着出手。
然而那群监察司青衣掌事却是动也不动,紧握手中玉鳞刀,连气机都不曾外露。
但那一柄柄折射出寒芒的刀锋,哪怕一动不动,也令在场武夫感到一丝压力。
人的名,树的影,就算监察司如今已经没落,看到眼前皆是玉鳞刀,心底终究有些发怵。
当年,一把玉鳞刀出鞘,就能够代表监察司的脸面。
而今时今日,无数把玉鳞刀出鞘,为的更是大离夜主的颜面。
一些人忆起当年旧景,已经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易太初身后掀起数丈尘浪,同时抬手抓向忘忧剑。
剑尖一颤,顿时被他捏在指间。
周围地面全然轰碎!
易太初手臂一挥,忘忧剑卷起恐怖声啸,被他甩回那辆马车!
唰!
一道刀光扬起数丈烈焰,当头劈落,重重斩下忘忧剑!
禄墨单掌按住刀脊,两臂虽是微微颤动,却稳稳擎住了易太初这随手反击的一剑。
易太初仍是面无表情,“既然你不肯下这个台阶,那就回去吧。”
一众军中武夫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宗昔封舔了舔嘴唇,有些后怕地低笑道:“也对,大家都是同朝为官,还是止息干戈吧。”
然而宗昔封顺势说出来的这句话,非但没有让易太初领情,反倒令他投来一道冷然目光。
宗昔封自讨无趣,尴尬一笑,摇头退后,表示自己不再插手此事。
易太初一字一顿道:“我说的是,回去吧。”
他盯住那辆马车,“回你的大虞,继续做你的惊世武夫,大离还有我,还有护国司。从今往后再也不需要监察司的存在,自然也就再不再需要一位大离夜主。”
“护国司?”
黄江面露笑意。
只不过,那笑容的含义更似轻蔑,“如果护国司真的有用,今日你又何必亲自站在这里迎接夜主?”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
黄江这句话,已经是照着护国司的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
说罢,他向禄墨看去。
禄墨二话不说,高举手中的古拙刀,冷冷道:“送夜主进京。”
哗啦!
一众青衣掌事斜持玉鳞刀,迈步向前走去。
监察司沉寂多年,面向世人的第一次锋芒毕露,自然要做到一鸣惊人!
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已经在地面积起一层霜白。
众人踩过积雪,在地面留下一往无前的脚印。
二驴吹了吹嘴唇,同样迈出蹄子。
拖着沉重的马车向前移动。
车辙在雪面压出黑色的痕迹,被禄墨劈落的忘忧剑弹动几下,直接飞起,被二驴张嘴咬住。
见这头驴子都有如此神异,衮衮诸公尽皆色变。
“易大人,要不还是算了吧。”
站在易太初身后几丈的宗昔封摇了摇头,凝重说道:“国师的面子,终究只是国师的面子。陛下并未针对此事表明态度,你真想要与监察司开战?”
他意味深长道:“烂船还有三根钉,你以为国师,王爷,陛下为何不直接拔了监察司?方独舟老谋深算,遇事比旁人多想十步百步,你知道他还留了什么后手?”
宗昔封这番话,就差把‘暗桩’二字直接明说出来了。
如今圣上对监察司是一百个不顺眼,但他为何能忍这么多年?
若非忌惮方独舟在大离天下埋的后手,难道寻安王,国师林听白,就不想直接拔了这根眼中钉?
那么多的‘大人物’都解决不了此事。
易太初如果选择开战,真惹出些收拾不了的后果,又要让谁来收拾残局?
“易司主。”
忽然间。
先前与兵部尚书汤鹏池起了冲突的金穷也是长揖不起,高声说道:“大局为重啊!”
不少文官看向那逐渐靠近过来的马车,脸色都是一阵阴晴不定。
最后纷纷开口劝道:“易司主!顾全大局!”
“国师的安排,自有其道理!”
“莫要冲动行事!”
易太初听到身后传来的声浪,露出一个有些危险的表情。
直到这时,黄江忽然暴喝一声:“让路!”
刹那之间,应声如雷。
监察司众人举起玉鳞刀,沉声重复这两个字。
易太初没有让。
但那始终不发一言,已经老态龙钟的赵相却挣开那双搀扶的手掌,向旁边让了几步。
他的腿脚还算利索,远远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赵相这一让,就像是震散了百官的最后一口心气。
六部之首全都让开道路。
随后,无论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