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盛开瞥见不远处,另一个男孩领着小岳妈走了出来……
男孩朝小木屋一指,小岳妈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在夸他好孩子,男孩调头跑走,小岳妈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而岳知守此刻正沉浸在他的画里,毫无察觉。
当小岳妈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梯子,冲进小木屋时,岳知守这才猛然间惊醒,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期期艾艾地说:“妈妈妈你、你别生气……”
就见小岳妈抡起割麦子的连刀,“咔嚓”一下!就把画架劈成了两半!疯了一样的嘶喊:
“我让你画!我让你画!!!”
一边喊,一边一刀一刀地,劈烂画架……
她劈一刀,岳知守就哆嗦一下,仿佛每一刀都劈在了他身上。
盛开憋着眼泪,心里止不住疯狂大叫!
不就是画个画吗!穷人家的孩子怎么就不能画了!?
画不成画家,画着玩不行吗!!!
他当然知道画画的想维持生计有多难,现在是量子时代,AI作画高速发展,画家这个职业几乎已经废了……
最近这几百多年,蓝星除了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师,压根儿就没有新人冒出来。
即便是偶尔冒出几个天纵之才,也迅速被AI模仿,迭代推演,快速反超。
除了一些有钱人还把作画当做消遣爱好,穷人已经彻底把它当做“毒瘤”!画画就是不务正业!比打游戏的还没出息!
人家游戏还有成熟的电竞产业,画画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动漫产业已经彻底AI化,只需要运营,完全不需要画手。
那些硕果仅存的画手,一开口,就管自己叫“臭画画的”……
盛开正生着闷气,替小岳不忿的时候,忽觉眼前一花,记忆结束,他再次回到了岳知守的梦里。
而此刻,长大后的岳知守,正坐在小木屋窗前,沉浸在他的画作里……
阿土趴在他脚上,打着吨,顺便帮他捂捂脚。
岳知守脸上挂着孩子般的笑容,跟盛开刚刚看到的表情,一模一样。
盛开真想让小岳也看一看,看看他这久违的笑容,看看这幸福的模样……
正愣神的工夫,洪炎文千从走了过来,盛开回过神,跟俩人说了说他看到的记忆。
当他说到小岳妈劈画架的时候,岳知守的画架忽然嗞嗞一闪,跳帧般地碎了一地,又复原如初……
跟刚才看到阿土尸骨时相仿。
洪炎文千从都是深吸一口气……原来这一切也是假的……
看向岳知守的目光中,不自觉透出一丝怜惜。
他画得越投入,越专注,就越是让人心疼。
……
岳知守画了好久好久,当他满意地停下笔时,盛开甚至都打起了哈欠。
只见他痴痴地看着画作,嘴角挂着笑,好似按了暂停键一般,发着呆……
阿土好似察觉到他已经画完了,从他脚上立起来,扒着他的小腿,“汪汪”地叫了几声。
岳知守回过神,看下来,“怎么了阿土?”
阿土摇摇尾巴,噌的一下,跳下小木屋,又朝他“汪汪”叫了两声。
岳知守爬下小木屋,跟着阿土的脚步,朝树林深处走去……
盛开快声说:“你们先跟上,我搂一眼他画了什么,也许有线索。”
唐落西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脑屏里有定位功能,开启后就能查看彼此的位置。”
盛开心说这个【意识共享仪】也太高级了吧,在梦里都能定位。
一边在脑屏中开启定位,一边冲向小木屋……
洪炎文千从杀入小树林,跟在岳知守身后,同时开启了定位。
盛开爬上小树屋,走到岳知守的画架前,不禁噗的一乐,自言自语地说:
“还以为你小子画什么呢……”
他画的就是这间小木屋,只不过窗前坐了一个人。
一袭黑色的长袍,摘掉了黑兜帽,侧靠在窗框上,白皙的小腿,自然地滑落……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勾勒出了无比的圣洁,无比的美丽。
他画的正是玛丽,确切的说,是【南都4号】的玛丽。
盛开心说难怪画得那么投入,原来是搁这画对象呢……
又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新线索,便爬下小木屋,追着洪炎俩人的定位,直奔密林深处……
盛开追着追着,忽然脑屏中一闪,洪炎的定位消失不见。
心说应该是进入记忆区了,便加快了脚步,以防再有新的记忆波动,他好及时冲进去,留下文千从继续追踪。
当他追上文千从时,两个人来到了海边,傍晚的海浪一浪一浪地涌过来,冲刷着岸边的细沙……
夕阳斜斜地铺在沙滩上,像是为它盖上一条幽红的毯子,让沙滩不再阴冷,让海水不再冰凉……
岳知守跟阿土在沙滩上踩了两排长长的脚印,一排大,一排小,一排稀疏,一排细密。
一人一狗正朝着岸边的一艘小船,疯狂奔跑,欢呼大叫,快乐的像一场梦,梦里的梦。
船上一个女孩正在拼命挥手,夕阳下化作一道绝美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