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明脸色一变再变,愤怒屈辱,五味杂陈。
此刻他竟然不敢硬气与对方呛声,前有追兵后无退路,他只能听着、受着,甚至还要低三下四地讨饶,“季阁主,疯老前辈,花家主,杜某一命还是能值上些东西,有什么要求、价码,你们尽管开!!”
疯人萧嗤笑两声,“你不过是晋王手里的一条狗,能值什么东西?别说你了,就是晋王在此,今儿也得把命留下,还想谈条件?谈你奶奶”
“等等——”,杜晓明暴退数步,有了片刻喘息,“我,我可以用秘密跟你们换命,如何?”
“哦?是何秘密?”季聆风凌空落下,停在杜晓明三丈外,饶有兴趣问道。
杜晓明长剑撑地,一场酣战下来,受伤不轻,左肩更是被弩箭贯穿,鲜血顺着箭头滴滴落下,“黎家被抄家流放,被一路追杀是因为一张残图——”
话没说完,一支利箭穿胸而过,杜晓明死不瞑目。
看着软软倒地的人,季聆风俊脸一沉,豁的看向夺弩杀人的老头“......疯人萧,你她娘故意的?”以前从不污言秽语的人,总是会被老头逼得骂爹骂娘。
“嘿哟——不好意思啊季阁主,爷爷手滑了”,老头嬉皮笑脸,扔掉手弩拍拍手,地图的秘密可不能让人给听了去,文子骞说得对,玄金矿的地图不能随便暴露,残图也不行。
哪怕这玄金矿只是传说,那也不行,总之就是不行。
老头不在乎天下大乱不大乱,但图在娃儿手里,被人发现只会给娃带来无尽的麻烦。
手滑个腿儿,哼——这老头就是故意不想让他知道!!
视线转向一旁嘴里碎碎叨叨,一边给儿子身上拍灰的花高逸,瞧他一副根本不感兴趣的模样,季聆风脸色更难看了。
以他花高逸见缝就插针的性子,只怕早已知晓其中秘密,所以——所以就瞒着本阁主一人?
冷哼一声,季聆风拂袖离去。
不让他知道,他偏要知道,以他听风阁的情报网,还怕查不到这残图的秘密?
“......”,老头扫了眼满地尸体,冲男人背影喊道,“季阁主,好歹合作了一回,这些尸体咱们不得一块分分吗?”
“分你个头”,冷冷甩下一句,季聆风身影消失。
“嘿嘿——家主,疯老,几位小主子,受累了。这地儿就交给我,我来收拾”,花甲收刀笑眯眯上前,今儿他也杀了好几个暗卫,一身浅蓝长袍上血渍斑斑。
一挥手,身后花家高手开始干活,离水近的直接沉河,剩下的搬一块几瓶化尸粉解决。
有人做苦力老头自然乐意,领着娃子坐上马车,打他一眼,调侃,“花甲,你行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身手竟这般了得”
花甲立马拱手,“疯老谬赞了”
马车缓缓上路,车厢不够宽敞,仨男娃跟着车夫挤在车板上,疯人萧抱娃与花高逸父子坐在马车里。
小少爷背靠车厢,翘起二郎腿,“爹,你咋不在河上设伏?罗王八进了水就是鱼肉,只要派人在岸边守着,不随便宰?”
“无妨,逃了就逃了,他不碍事。今日本也不是针对他”,花高逸笑道,“整个漕运行近年来的损失没个十来年根本恢复不了,他们对月儿村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再则,杀了他,漕运行的航线码头谁来接管?咱们就算拿到这些资源也吃不下,不能为了杀他而杀他。
白云城的各方势力,看似争斗无数,想法设法的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尝尝。
但每个势力最根本的东西,关系网、运作方式这些都不是外人轻易能接手的。
不能为了杀他而让整个白云城出现一方瘫痪。
再则——这么些年的交情还不至于真的赶尽杀绝。
还有啊——”
花高逸看向老头,“季聆风免费给月儿村传递消息、找疯老您合作,也不过是想借我花家之势给罗八川一个教训罢了,其目的也不是要赶尽杀绝”
众人沿路慢慢悠悠往下游月儿村去。
漕运行五线码头,尸体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满地血迹斑斑,昭示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切。
......
七月末。
净月河分支往下,已是金黄一片,稻穗垂腰随风摇曳,一层层稻浪迎风发出沙沙声响。
田野里四处弥漫着稻谷的清香,与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秋收味道。
赶着割稻禾的村民们在田地里弯腰干活,飞扬笑声飘出田间,越过清河。
隔着老远便能听到河畔传出热闹声浪。
今年的稻子又是大丰收,没病没空壳,整个月儿村忙活了近一月,总算能闲了下来。
本就心情大好,恰又收到季聆风送来沧铭天与苏月的信,以前都是季聆风给带口信,这次竟收到亲笔来信,一家子更高兴了。
傍晚彩霞漫天,一家子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乘着风就着霞光,兴高采烈拆信。
老头拆的,几个娃子就围在他脚本,瞧老头看半天不念出来,心急伸手要去夺,“疯爷爷,你不念,给我,我来念”
老头有心逗弄人,哪能让娃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