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灶房,小奶娃利索爬上凳子,干饭。
“沧将军,漕运行为啥突然又出手了?”黎老汉叹息一声,放下手里的葱花饼,一想到这事,便有些吃不下饭。
好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又得开始担惊受怕了。这次是用毒,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下晌我抽空去了趟城里,漕运行的帮主,罗八川回来了。之前漕运行吃了亏,他自是不会咽下这口气,下毒还只是个开始”
“罗八川?”黎家人面面相觑,早就听闻了这人的恶名,没想到这么快就对上手了,“所以是这漕运行的领头人回来找场子了?”
疯人萧一口饼一口粥吃着,跟个没事人一样,“有啥好怕的,正好爷爷我天天闲着,改明儿我弄个更猛的毒药投到他下游的码头上去,以牙还牙,桀桀”
“疯老,不可”,苏月立刻否定了她,“这种方式损人也不利己,伤的还是两岸的无辜百姓”
疯人萧白眼一翻,“下晌还夸你来着,这会儿又妇人之仁了,赤水之地哪来那么多无辜百姓,身上没背人命的会来这儿?”
黎家父子对视一眼,他们身上可没有背负人命,他们还是被冤枉来的。
“疯老,您听我的,若他人知晓这月儿村行事与漕运行无二,以后谁还敢来投奔?村里正是起势的好时机,一点仁慈方能收获更多人心,也能让他们知晓月儿村行事有底线。”
“疯老,苏姑娘说得对,这里坏人多,无辜之人也很多——”,黎诚盛就差点自个名了,还有沈怀志,沈大人一家,这不都是无辜之人么?
“随便,你们爱咋咋地”,老头气呼呼不想再多说。
沧铭天把话题又绕了回去,“你们也别太担心,他们不敢进村,否则也不会用下毒这种下作手段。”
苏月放下筷子看向沧铭天,“既然已经出手了,他们定然不会只用一种手段吧?”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村外上游下游的出入口都被他们安排了人手,我回来时见着了。但他们并未对我出手,这些人的来意是为何我不知道,但这段时日大家都别出村了,以防不测”
黎家人默默点头,至少村里还是安全的。他们身边有将军,有疯老,这些都是能人。还有能耐最大的小灵宝。护住村里的安全自是不成问题的。
奶娃吃饭的动作一顿,有人手?有架打?
瞧着娃儿眼睛都快亮成灯泡了,沧铭天哪能不懂她的心思,抬手拍了拍她头顶,“不可”
灵宝泄了气,继续干饭。
视线一转,看向眼珠子提溜转的疯人萧。
一老一小确认过眼神,谁也没开口。
灵宝:疯爷爷懂我。
疯人萧:桀桀桀!!
吃过饭,老头拎起奶娃便回了炼药房,“爷爷要配药,别来打扰”
知道他是为了清河水里的毒,黎家人自是不会上前打扰。
河里的毒不清干净,他们也不敢用来灌田。
眼瞅着已经到了育苗的季节,今年一年的希望可就得靠疯人萧了。
炼药房内,一老一小轻车路熟。一个碾药,一个拿药材。处理好的药材配好占比,装篓,“明早把这些交给沧铭天,让那小子排布到净月河分支口去”
灵宝停下掏药材的动作,趴在竹篓口往下看去,“疯爷爷,这就可以了?”
“你爷爷我出手,能有不可以的是时候?”
一老一小对上眼,霎时笑眯眯。
夜黑,风高。
黎家小院里堂屋里亮着油灯,丝丝光线从虚掩的房门流出。三个小身影鬼鬼祟祟从厢房溜了出来,贴着围墙边隐于黑色下,往院外而去。
出得院门,“哥,疯爷爷真的——唔”,黎文捂住黎韬的嘴,扒着门框,往院里溜了两眼,气音,“别说话,小心被阿爹阿娘听了去”
晚饭老头与灵宝眼神交流,他可是看得真真的,今晚疯爷爷定要带着妹妹搞事。搞事,不带他们?休想!!
三人摸到老头院门口,正想偷偷往院里看,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十目相对,“......”,无言。
片刻后,满身挂件的老头从村口一闪而过。
沧家小院门被拉开,沧铭天摇头叹气,握着双剑跟了上去。
正在自家院里躺尸的小货郎,蹭得站起身,片刻后又躺了回去,“一群没脑子的蠢货,但凡这时候来个高手,村里还能剩下活人?”
翻了个身,小货郎闭眼,一瞬又猛地睁眼。
村里人死不死的跟本阁主有什么关系?
清河畔,黄土路尽头山道口。
淡淡夜色下,清冷夜风吹过,带动四周俊松轻轻摇曳。
四个娃子慢吞吞行走在夜色下,仨男娃提着胆子走在最前面。一双拳头在袖子里攥得死死的,视线不断往四周瞟。
娘嘞——本想着来瞧热闹,没成想最后竟成了诱饵!!!
临出门时的兴奋刺激劲儿早跑没影了,早知道,他们就不该来。
小奶娃不急不缓的跟在三人后面,耳朵,眼睛无一不警惕着四周。
沈苛回头看了眼身后灵宝,瞧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心下暗暗佩服。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