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太别过脸,不忍再看,“丁香,去把姜汤端出来给他们喝上一碗,还有韬哥儿文哥儿的,再给疯老前辈也送去一碗”
“诶——好勒”,大事儿他们帮不了,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
喝完姜汤,老妇人站起身,恭恭敬敬给黎家人行了一礼。旋即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递到黎老太手中,“当日老妇本不该受此馈赠,奈何我那老伴儿着实伤得太重,给老伴儿抓药用了一半,还剩一半如今也该归还”
不等黎家人再说什么,老妇人走到门口拉起沈苛,“走吧,苛儿”
沈苛扭头看向俩兄弟,憨憨一笑,“我叫沈苛,以后还能再来找你们玩吗?”
黎文黎韬点头,“当然可以,下次你来,我们带你去后山玩大虫子”
“嗯,外祖母,走吧”
直到一老一少走出院门,黎家人才缓缓回神。黎老太拈起手里的碎银,抬头急声道,“诚盛,你去灶房装上些米面,再看看可还有没吃完的蔬菜也给她装上,还有这碎银也还她,咱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老太太话音刚落,黎诚盛的身影已经跑出堂屋,瞧着灶房里突然乍现的蔬菜,黎诚盛欣慰一笑,人之初性本善,“真不愧是爹的闺女”
追出小院,黎诚盛一路加速,在村口将人追上,“婶子,婶子——”
“婶子,这是咱家一点心意,应该够你们吃上一阵了”
“恩人——这我不能收”
“拿上吧,不为了你自己为着小娃”
老妇人垂眸看身旁眼睫颤动,弱弱喊了自己一声外祖母的男娃,眼泪倏然涌出,她接过麻袋,再次对黎诚盛行了一礼。
回小院的路上,黎诚盛撇见对面小院大门开着,犹豫片刻后还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堂屋房檐下,苏月坐在矮凳上,身旁是一个小火炉,火炉上药罐正在咕噜咕噜作响,丝丝药香在小院氤氲。
“苏姑娘,敢问沧将军可在?”黎诚盛并未进门,只是站在院门轻声询问。
“灵宝她爹,进来吧,铭天在灶房里做菜呢”,苏月指了指灶房。
黎诚盛点头,跨进院子往灶房而去,离得近了,一股焦糊味瞬间钻进鼻腔,“沧,沧将军,你这是把什么烧焦了吗?咳——咳”
灶房内,烟雾缭绕,沧铭天身着围裙,拿着颠勺将铁锅里焦黑的菜叶捞起,转身递到黎诚盛面前,“焦了吗?”
黎诚盛:“......”,这黑的还不够明显吗?
“将军,你们平日里就吃这个吗?”这能下得去口?扭头瞄了眼煎药的苏月,黎诚盛心中感叹,这苏姑娘还真不挑啊。
沧铭天神情依旧平淡,“嗯,平时都熬些粥来喝,今日苏月说想吃菜,我也只好露两手了”
眼角狂跳的黎诚盛,顿时哑然,你管这叫露两手?
难怪,这苏月姑娘明明已经解了毒,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天天喝粥吃焦糊的菜叶能好了才怪。
这到底是一对什么神仙眷侣啊?
端上菜,沧铭天径直往外走,摆上小桌,他表情十分认真的回头冲黎诚盛问道,“你要不要吃点?”
黎诚盛讪讪一笑,连连摆手,“不,不了,那你们吃,我就不打扰了”
沧铭天指了指矮桌前的木凳,声音平淡,“不打扰,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灵宝他爹,不用拘谨,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瞅着黎诚盛的模样,苏月只觉好笑,她拿起筷子夹菜,那神情,仿佛眼前的菜就是珍馐佳肴。
“我与铭天都没有味觉,所以这菜好不好吃对我俩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能填饱肚子就成了”
“这——这可是跟二位身上的毒有关?可疯老不是说已经解了毒吗?为何还会丧失味觉?那以后可还能恢复?”
“嗯,算是中毒后的后遗症吧,至于能不能恢复,谁知道呢,能解了毒已是万幸了”
“沧将军,苏姑娘,若你们不介意,以后就上我家吃饭吧,虽算不得佳肴美馔,好歹能让二位跟上营养”
沧铭天放下碗筷,不假思索,“你放心,那老头给你们多少伙食费,我苍铭天定是一分不少”
黎诚盛:“......”末了点点头,多一个人饭是做,多三个人的饭也是做,“沧将军,你既不会做菜,这村中这么多户人家,你随便找一户人家都能搭伙,以前就没想过吗?”
一丝怨气从沧铭天头顶飘过,“他们,都没来问过我”
黎诚盛哭笑不得,“......所以若是我不问,您就打算吃一辈子这个?”您这嘴是金子做的不能掰是吧?
“哈哈哈”,终是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苏月捂着肚子开口道,“你闷葫芦沧铭天竟也有逗人乐的一天,哈哈哈”
沧铭天站起身,收起碗筷,“不吃了,等晚上去黎家吃”
......
夕阳西沉,雨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沁人肺腑。
黎家灶房内,除了灵宝外,整整齐齐坐了十一个人。
疯老头也不去蹲墙角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瞪眼盯着桌子对面俩人戳眼刀子,“你俩年纪轻轻的怎么也学人吃软饭呐?自己不会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