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尘顺着窗帘向外看去,只见顾景珩站在外面,正望向这边。
他大惊,连忙松开握着南鸢的手,轻声安抚了一下她,起身便下了车。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南鸢有些奇怪,正想回头看看,却在听到“太子殿下”这四个字的时候,身体僵直了起来,手指瞬间攥紧。
怎么会是他?
他来干什么?
南鸢眉头紧皱,不敢往后看。
可她总感觉有一道似有若无的眼神看着她,令她脊背发凉……
她也不知道谢洛尘和顾景珩谈论了些什么,只知道谢洛尘上马车的时候,先前的意气风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垂头丧气。
“表哥,你怎么了?是太子殿下训斥你了吗?”南鸢心里一紧,她有些害怕顾景珩还对表哥心存芥蒂,公报私仇。
谢洛尘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很是颓废,低沉地回应:“不是,太子殿下很好。”
“那你是……”
“表妹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谢洛尘自然是不会跟南鸢说他偷跑出来只是为了见南鸢一面。
这样的话,南鸢肯定会很自责。
“表妹,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现在必须要走了。”
谢洛尘岔开话题,随即送南鸢下车,并吩咐人驾车起程。
南鸢走下马车后,马车随即疾驰离去,留下了一缕缕飘散的尘土。
“表……”
她后知后觉自己还没有把蔻丹的原料拿下来,但谢洛尘的马车已然走远了,没办法,只能是重新调配了。
南鸢失魂落魄的在外面等了一会,估计着顾景珩应该已经去陪长公主了,这才走进长公主府。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顾景珩竟然还没走远,两人正好在庭院里碰了面。
真是运气不佳!
南鸢突出一口浊气,随后她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太子殿下万安。”
闻言,顾景珩转身,目光却落在她的双手上,只见南鸢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指腹上涂抹了红艳艳的颜色,看起来像是给人涂抹蔻丹所致。
真真是碍眼极了!
南鸢被顾景珩这般盯着,不禁有些尴尬,下意识地将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就在她腿快麻的坚持不过之时,她总算是听到了顾景珩的声音:“起来吧。”
顾景珩收回视线,口吻淡漠的似乎他和南鸢并不熟悉。
“多谢太子殿下。”
南鸢起身,微微抬头看去,只见顾景珩穿着一袭墨绿色锦袍,腰束黑玉带,乌发尽数藏于玉冠中。
他的皮肤白皙如雪,鼻梁挺直,薄唇抿着,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的傲然。
顾景珩似乎察觉到南鸢在看他,视线一瞬间便锁定住了她。
南鸢猛不禁地跟他对视了一秒,立马低下了头。
“太子殿下,臣女先行告辞。”
正当南鸢要离开之时,顾景珩突然开口问道:“你可知谢洛尘回去要受罚?”
一听这话,南鸢原本要走的脚步瞬间停下,她抬头看向顾景珩,眼底有些诧异。
“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景珩冷笑,眼底满是嘲弄:“谢洛尘不过是一个失势王爷的世子,身无所长,他在军中本就步步维艰。”
“军中军纪严明,他擅自离守已是大罪,现如今回去手上还沾染着烟花之气,在别人争先士卒之际,他去寻欢作乐,你让军中的将领怎么想?又该如何处置他才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南鸢闻言,身形一顿,她着实是没有想到这么多。
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蔻丹,怎么就能招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呢?
她攥紧了手指,努力想着脱罪的办法。
片刻——
“孤可以念他是初犯,此次便从轻处罚。”顾景珩走到南鸢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不过赈灾一事结束前,你不要见他,少惹麻烦。”
闻言,南鸢抬头看向顾景珩,眼神微愣。
突然,她明白过来,顾景珩这是打算放表哥一马,于是她连忙恭敬地弯腰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顾景珩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他没再理她,转身离开。
南鸢站在原地,心脏跳得极快。
她了解顾景珩,他若是真的放过自己,那他便不会经常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他现在……
那只有一个原因——他在下一盘更大的棋局。
南鸢只觉得浑身发冷,若是这辈子还是要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她宁愿从未重来。
她必须要做出改变!
***
回到竹苑后,南鸢将先前丢在谢洛尘车上的蔻丹全部重做了一遍。
做完之后,她的身体疲惫不堪,眼皮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强撑着换了寝衣之后,她爬上了床,昏昏欲睡。
在半梦半醒之间,南鸢感到自己身上似乎是被好几床厚被子重重地压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下意识地挣扎着去推搡,去踢,但这“被子”似乎生了灵智,攥紧她的手腕,高高地举过头顶,转瞬又分开她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