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契既然到手了,明日下了朝,正好跟父皇商议一下关于这煤矿一事。
正当朱桢思索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上门来了。
“韩国公府上家仆?”
朱桢有些意外,李善长派人上门究竟要做什么。
“让他来见我吧。”
家仆进来便行了跪拜大礼。
“王爷,我家大人意外得了一块好墨,堪称千年墨,黑而不氲,品质上乘,特地命小的来赠与王爷。”
家仆言语恭敬,弯着腰。
朱桢听完他说的话,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这块所谓的千年墨。
说实话朱桢对墨这一方面并不算精通,但是也略懂一些,能看得出来这是难以多得的好墨,李善长并非是糊弄他。
但奇怪的就是,他为什么忽然来给自己送一块墨?
这两日他对那江夏侯做的事情,估计应天府之内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现在估计人人都避如蛇蝎,生怕跟他沾上关系,被那江夏侯连带着给记恨了。
几乎是恨不得写在脸上:我们跟他不熟!
朱桢还能不懂他们那心中的小九九吗?
因此,这位李善长的与众不同的亲近,就格外的引人注目,估计他这一路上也没有隐藏踪迹,恐怕人人都知道这李善长来给他送了块墨。
兄弟,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朱桢对这李善长的生平可谓是如数家珍,李善长也是很早就跟着老朱打天下了。
如今却来给他示好,是心虚?还是着急?
朱桢一笑,或许都有吧。
这李善长在老朱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如从前了,此前胡惟庸谋反被杀,满朝上下被老朱杀疯了,砍了不少人。
李善长跟这件事有点牵连,他能不怕吗?
他自然想找个靠山!
朱桢心中思索,李善长有一弟弟,名为李存义,胡惟庸谋反时,与他交往密切,甚至还让李存义来游说李善长。
李善长虽然嘴上一直严词拒绝,但却没有阻止他们谋反的行为,也没有去告发,他心中有些动摇,但不敢轻易掺和。
他这明显就是徘徊观望,心怀两端,是大逆不道之举,与谋反又有何异。
洪武十八年,李善长一名亲戚丁斌被抓,在刑讯之时,他供出了李存义跟胡惟庸是同党一事,以至于李存义也被迅速被抓。
李存义后来又供出了他曾经去劝说过李善长这件事,老朱自然是大怒,但老朱看在昔日情分上,免除了李存义的死罪,也没有对李善长下手。
但李善长收了如此大赦却不谢恩,老朱那可是一个小心眼子,汤和酒后的一句失言都能记恨几十年,对李善长这举动那能忍吗?
因此后来他便愈发疏远李善长了。
再到后来洪武二十三年,关于李善长的更多证据被告发,纷纷都是证明他早就知道胡惟庸要谋逆却没有禀报。
老朱直接连带着之前的不满和怀疑,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出来了,把李善长全家妻儿老小七十多口人全部杀掉了。
老朱赐给李善长的那两张丹书铁券免死金牌,直到最后也只是起了个装饰的作用,君要臣死,你还能活得过五更?
李善长大约是总有些不宁,老朱在胡惟庸一案上显现的心狠手辣是令人发指的程度,有些人甚至仅仅只是怀疑为同党,没有足够多的实证,也全部被杀。
他想找个靠山。
现在朝廷上下,看起来最受老朱重视的,不就是他朱桢了吗?
可惜了,朱桢并不会遂了他的意。
“李大人恐怕有些高看我了,这千年墨还是拿回去吧,我是用不着的。”
朱桢直接打发了那家仆,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给他机会说出来。
废话,这已经洪武十五年了,大哥,黄花菜都凉了,那些能致命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完了!
什么李善长没有谢恩被记恨,证据被发现,其实一开始的源头还是跟胡惟庸案有牵连。
哪怕他当年恭恭敬敬谢了恩,磕头磕到功德几百万,后来他的证据被人告发,老朱也还是不会放过他的。
此前,茹太素那件事,朱桢为他这等忠臣感到可惜,才趁着事情还没发生变相的捞了他一把。
先不提这李善长是不是茹太素这种铁骨铮铮的忠臣,他与胡惟庸有牵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大锤了。
现在跟他交往过甚的话,将来说不定要被那杀红了眼的老朱给连坐记恨上了。
老年朱元璋可不跟你玩花的,猜忌心和杀戮心都已经满级了的!
李善长,我劝你耗子尾汁吧!
……
韩国公府。
家仆拿着墨返回之后,李善长蹙眉。
“他断然拒绝,甚至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看来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保持距离。”
手下也觉得不能理解。
按理来说,现在这个时候,全部朝臣都避着楚王之时,大人送去千年墨示好,不亚于雪中送炭。
楚王应该很高兴感激才是,为何却是如此这番无情的表现?
“难不成,楚王殿下是知道了些什么?”
李善长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