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莲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哭,那孩子瘫坐在地上,腿上流着血,母子二人的身旁围了几个男子,看上去是她的丈夫和兄弟。
为首的男人怒骂道:“你们这些外乡人,害了我的孩子!赔钱!赔一百两!”
男人嚷嚷的声音很大,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附近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民众。
这样的小乡镇来往的行人其实并不多,但这里的人没什么要忙的事情,一个个都闲的无聊,听说有热闹看,都迫不及待地从各处跑过来看,甚至有的还不忘拎着一个小木凳,抓了一把瓜子。
松勤看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攥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
他咽了一口唾沫,手往怀里掏,这男人开口就是一百两很多,给孩子治腿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无非就是想要讹钱。
侯爷嘱咐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这一百两孩子虽然说有些多,但对于侯府来说也不算什么,破财消灾,不让夫人受伤不被这些暴民围住打砸才是最重要的。
穗岁瞧见了松勤的动作,忙制止:“松勤,等一下,进来我问你几句话。”
那妇人和男子看松勤都要掏钱了,脸上满是喜色,又见马车里头的人将松勤制止了,面露凶光,恨不得进马车将里面的人暴揍一顿。
松勤感受到这些人愤怒的敌意,怒瞪了回去,喊道:“你们莫要上前,刀剑无眼!”
说着,松勤举起剑,那寒光一闪,几人也不敢上前。
穗岁低声对他说:“这银子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给了。”
“若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赔了这银子,就算是认下了当街纵马行凶,若是有人在朝堂上参一本说安国侯践踏人命,我们也说不清楚。”
松勤忽而也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厉害之处,心中一阵后怕。
穗岁问松勤:“你刚才驾驶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怎么没看见这孩子?”
松勤凝眉回忆:“这四处房门都关着,我驾驶的也算是小心谨慎,实在是这孩子跑出来的太过突然。”
松勤又想了想,补充道:“可属下的反应也不慢,看到孩子立刻就勒紧了缰绳停下了马车,属下保证,马蹄并没有碰到这孩子。”
“这孩子腿上的伤,有蹊跷。”
穗岁掀开马车帘子往外面看了看,瞧着四周的路,并没有拐角和视线的盲区,再看看那孩子虽然面露疼痛之色,但并不惊慌,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自己会这样一般。
难道这些人是故意等在这里,等着他们一行人出现的?
再看孩子的母亲,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在第一时间给孩子治腿,反倒是等着讹钱,实在说不过去。
松莲小声说:“夫人,要不要让人去把里正请过来?”
娄钧是暗中来查案的,她不能给他添麻烦,更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穗岁摇摇头:“不要惊动里正,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越多人知道侯爷来了,侯爷行动越是不方便。方才松勤说的话,我心中已经有数了。”
“你让那妇人抱着孩子上马车,就说马车上有郎中可以医治,赔钱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
“记着,只让他们母子二人上来,其他的人不准靠近。”
松勤继续守在马车上,松莲下了马车去和那妇人交涉。
松莲说完话,那妇人心中已经妥协,可那几个汉子却是不肯,嚷嚷着要将马车围了,松勤立刻吹了一声哨音,周围的暗卫也纷纷出现,守在马车旁。
几个汉子显然没想到还有人在暗处守着,看到这阵仗都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松莲趁着这时候,毫不犹豫地拉着妇人上了马车。
妇人和孩子上了马车后,穗岁看着他们的衣着并不寒酸,在这样的乡镇,穿着这样布料的衣袍,甚至算的上是上好的布料了,而且这些人看上去并不瘦弱,显然吃的很好。
穗岁的心下,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穗岁直言:“你们是盐商吧?”
“被人授意故意来拦我的马车,想要将当街行凶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那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娄钧和宇文远是暗中来查案的,有人掌握了他们的行动路线,说明宫里出了奸细。
想想也是,盐务可是个肥差,这些地方的官员肯定会定期地孝敬京城的相关京官,而那些京官也靠着这些下层官员们的孝敬才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花天酒地,自然不会让他们调查的那么顺利。
听了穗岁的话,那妇人的脸刷了一下就白了,可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妇人在紧张的时候,下意识地搂紧了孩子的肩膀,那小男孩儿疼的哼了一声,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旁的松莲看到这眼神,都要心疼的碎掉了。
那妇人也是心里难受,这些盐商的夫人们整日在家相夫教子,哪里见过京城的贵人,一进来就感受到了穗岁周身的气派,再听了她的话更是浑身发抖。
穗岁柔声说:“我也是当母亲的人了,孩子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忍心让孩子为了大人的事情受伤吗?男人们一口一个都是为了家里,可为了钱财,连孩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