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钧这阵子疲累的很,既要管着朝中的事务,还要暗中调查假币一事,最近穗岁又受了伤,他现在连在有限的时间里休息都休息不好了,一闭眼睛就开始提心吊胆。
即使她就躺在自己的身上,睡在自己的怀里,还是会梦魇,还是会半夜惊出一身冷汗。
穗岁从他的身下抽出自己被压着的手,抱住了娄钧的肩背,娄钧动了动,将她更加严丝合缝的搂在怀里。
她伸手按住娄钧的脖子,按揉着他紧绷的身躯:“侯爷睡吧,离天亮起身还早着呢,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娄钧的头依旧埋在穗岁的颈窝中,他点了点头,穗岁轻柔地开嗓哼唱着舒缓的民谣,揉捏着他的脖子和肩膀。
直到身上的人渐渐放松了下来,将身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直到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她也拍着他的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天渐渐亮了起来,外头想起了丫鬟们洒扫的声音。
娄钧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耳边一直有穗岁好听的声音,感受到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很是安全,他才没有胡思乱想。
起身洗漱好后,他穿好了官服准备去上朝,临走之前,亲了亲穗岁的额头:“我下了朝就回来陪你。”
穗岁抱了一会儿娄云轩和娄云瑶,医女过来给她换药。
换完药,门房过来禀报:“夫人,乔夫人旁氏来了,说是来看望夫人。”
旁氏是乔首辅大儿子乔志业的妻子,旁氏的女儿乔雅芷是当今皇后,她还有一个儿子乔靖宇,之前穗岁还参加过乔靖宇的满月宴。
虽然两家有些来往,旁氏还在去看望方氏的时候顺带着给她带了一本养胎养婴儿的小册子,但是说起来,交情也并没有特别的深。
旁氏走进来的时候,穗岁发现她的神情有些憔悴,旁氏问她:“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我带了些排骨汤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旁氏身旁的丫鬟将食盒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排骨汤,还有两叠精致的点心。
穗岁点点头:“快要结痂了,现在已经勉强能不用人搀扶地走路了。”
旁氏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目光瞥向穗岁身后站着的两个丫鬟。
穗岁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便将丫鬟们都支开:“冬莺冬鹊,去让厨房做些龙须酥拿过来。”
冬莺和冬鹊退了出去,将门窗都关好。
旁氏见丫鬟们都出去了,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我告发公爹,将证据交给安国侯,能不能从轻发落,给我们一条活路?”
旁氏口中的公爹就是首辅乔翰池,她开门见山,说话说的也很是直白。大家都是明白人,她和穗岁打过交道,觉得没必要和她兜圈子。
公爹做官做的是越来越极端,经常让夫君乔志业做一些令他为难的事情,甚至还会给宫里的乔雅芷递话,让她给皇上吹耳边风,干涉朝政。
乔雅芷是当今皇后,这么高的位置本来就会有很多人看着,乔翰池却丝毫没有收敛,只顾自己掌权,丝毫不考虑她的家人的安危,不去想乔雅芷和乔志业是否会难做。
他以为新帝登基对什么都不熟悉,自己的势力可以更大,朝廷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他自信过头了,如今的明昌帝可以哑巴那么多年蛰伏在宫中,可见其心机深沉,深不可测。
而如今的乔翰池,谁的劝说都听不进去。
穗岁问她:“你想好了吗?你真的忍心吗?如果乔大人知道了,你怎么办?”
旁氏苦笑:“我忍不忍心还重要吗?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些事情早晚都是会被查出来的,公爹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只能自己保全自己。”
安国侯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他已经开始查乔家了,再加上有卫景澄和宇文远帮他,早晚都会水落石出。
乔首辅在朝堂手眼通天,新帝怕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到时候数罪并罚,乔家很可能落得个抄家灭门的下场。
与其如此,不如牺牲了老爷子一个人,换的全家人的性命无虞。更何况,老爷子也并不无辜,他掌权之后做过的错事太多,罄竹难书。
穗岁说:“此事我会传话给侯爷,侯爷如何做还是要等他决断,不过,我猜最多也是保住你们的性命,至于官职……就不必再想了。”
旁氏起身拱手道谢:“我明白的,夫人帮了我们大忙,日后有机会必定感谢。”
乔首辅私自铸造假币肯定和一些大臣有来往,这些人只要是去过乔府,旁氏肯定知道,有旁氏的帮助,娄钧调查起来也会省心省力。
旁氏说明了来意之后,并没有过多的逗留,让穗岁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侯府。
晚上,娄钧回来用过晚膳后,穗岁便将旁氏的来意和他说了,娄钧点点头:“此事我会向皇上求情,保住乔氏一族的性命。”
“有旁氏从中帮忙,这案子也能调查的快些,省力一些。”
说着,娄钧将外袍脱掉递给了穗岁,穗岁又递给了冬莺,让她挂在衣架上清理、熏香。
……
假币一事,因为有旁氏的帮助很快就查了个水落石出,证据也渐渐的齐全了起来,幕后之人被抓住,连带着之前刺杀娄钧的人也被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