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沁问他具体是如何安排的,康有德说:“公主以为,当今皇上如此重用安国侯,他权势滔天,朝中的大臣因为他过往的功勋大多也是对他尊敬有加,什么样的罪名才能让安国侯彻底倒台?”
江梓沁想了想,没想出来。
康有德继续说:“在春闱这件事情上,就算是死了一两个人,安国侯都未必会受到影响,不过就会治他个管理不善,罚罚俸禄而已。”
“可他是此次春闱的主持之人,若能引起全天下考生,乃至是全天下文人、寒门学子的愤怒,您说皇上还会不会保他?若是保他,就会引起民愤,皇上会为了一个大臣将江山拱手让给他人吗?”
江梓沁面露喜色,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做?”
康有德低声说:“臣安排了六个来自淮南的考生,伪造了路引和考证,给他们换了籍贯,扮作是安国侯的门生,同时,糊名处也有臣的人,在糊名的时候做些手脚,让阅卷之人将几人选中。”
“到时候,六人皆是榜上有名,臣在暗中戳穿六人都是安国侯的门生,伪造了路引和考证才能高中。”
江梓沁有些没听明白,这又是伪造路引和考证,又是安国侯门生的,她问:“为何要伪造,安国侯门生全部上榜高中这不就很能说明科举舞弊的问题了吗?”
康有德摆摆手:“这还不够。”
他详细地解释给江梓沁听,江陵国规定,为保证相对公平,使得各地都能有数量相当的才子入朝为官,不能在同一个地方选四个以上的人上榜。
各路考生进考场的时候其来路并不会受到限制,考卷交上去之后会进行糊名将名字和籍贯都遮盖住。
等所有的考卷都评阅完成后,会揭开考生的籍贯,若发现某一地区中榜之人超过四个,会将当地考生的考卷拿给主考官甚至皇上来评判,从中择优。
江梓沁点点头,她听明白了,她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了康有德:“此事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这些银子给你打点各路官员用。”
康有德很是高兴地接过了银票:“公主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
“这次事成之后,娄钧倒台,礼部尚书李德辉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我将朝中的情况都告诉你,助你登上礼部尚书之位。”
……
春闱第一天,娄钧早早地起身,穗岁也很早起身,将吃食和一应用具都准备好了。
娄钧的官服和常服都挂在衣架上,早就已经清洗晾干熏香过了。
穗岁问他:“侯爷今天穿官服吗?”
娄钧想了想,今日是众考生进考场的日子,肯定各个关卡都会有很多官员值守、检查,心情紧张的很。
“穿常服吧,考生们经过一路官员的盘查,看到官服肯定会紧张,让大家的心里也都能轻松一些。”
娄钧穿好外袍,穗岁帮他系上腰带后送他出了侯府。
考试院的门口,考生们陆陆续续地进考场,各处都有礼部的检查官检查考生们的用具和衣物。
娄钧到了之后,一个小侍卫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说礼部尚书李德辉身体抱恙,无法来监督考院了。
娄钧细问之后才知道李德辉是吃坏了肚子,拉了一宿,人都虚脱了,他让松勤送了些补药过去。
李德辉不能来,他的所有事务便都由礼部侍郎康有德接手,康有德看着排了长长的长队的考生高声喊道:“把你们的书本都留在外面,若是发现有谁夹带小抄,立刻赶出考院!”
多数的考生都穿着布衣,因为要连续考试,考生不能离开考试院,需要在考试院住下,所以大家都背着被褥包袱,拎着干粮和水壶。
娄钧是这次春闱的主持者,需要负起检查的责任,他穿着常服在考院附近巡视,听到检查官念着考生的籍贯和名字,检查着他们带的东西:“山东聊城,钟高中,带的书本都在这里了?”
“回大人,学生带的书本都在这里了,不敢往里面带的。”
娄钧正好走到这边,听到这个考生说话的口音,怎么有一股淮南味儿?
他摇摇头,站在一旁观察,发现其余的山东学子都是带着煎饼卷大葱,而刚刚走过去的钟高中却是带着淮南的油馓子?
他不确定,微微蹙眉,站在原地继续看着。
检察官翻看考证和路引,见上面的姓名和籍贯都能对的上,就摆了摆手:“进去吧,下一个,北疆象山李有才,没有夹带小抄吧?转过去让我看看。”
“大人放心,绝对没有。”
陆陆续续有几个考生进去了,娄钧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
后面进来的几个考生也有些奇怪,都是操着淮南口音,籍贯却是其他地方,包里也装着油馓子、焜锅馍馍之类的可以长期储存的淮南吃食。
尤其是那个叫李有才的,从北疆来,北疆是苦寒之地,他却连一件长袄都没有带在身上,着实奇怪。
娄钧对着检察官耳语几句,将刚刚通过检查的几人叫了过来:“等一下,你们几个过来,把你们的考证和路引拿出来我看看。”
各学府开具的考证上记录着籍贯、姓名、年龄,盖有官印,娄钧看了考证和路引并没有什么问题,上面的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