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安一拍桌子,声音洪亮而果决:“好,就这么办!”
官员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问道“太子殿下,这事儿要派谁去谈呢?”
“这淮南王拥兵自重,寻常人去谈,恐怕不仅谈不拢,还会被扣在淮南,怕是回不来了。”
户部尚书竺蓝山眼中一亮,建议道:“不如,派永宁侯府的人去?”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永宁侯府在朝中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自从二皇子江梓安被立为太子后,也没有立刻表明态度要支持太子。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江梓安心里很是不舒服。
而且,已故淮南王妃卫柔宸便是出自永宁侯府,她父亲是永宁侯府的侯爷卫鸿哲,哥哥是卫同和。
有姻亲关系在,淮南王也不好随意发作。
考虑到这些,江梓安沉声道:“好,那就派卫同和与他儿子卫景澄一同南下,说服淮南王府上交税银!”
随即,江梓安召了卫同和与卫景澄二人,让他们进宫面见自己。
二人进宫后,江梓安给二人看了浙西官员上奏的折子,命他们即日启程前往淮南。
……
淮南王府,偏殿内。
穗岁坐在床上,十根纤细的手指头上都缠上了纱布,纱布上渗染了斑斑血迹。
门口响起几声轻轻地叩击声,松莲拿着药膏快步走进来,看到穗岁手上的伤,心疼的眼眶发红:“穗岁姑娘,大公子让我来给你送药膏。”
松莲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放在了穗岁面前的桌子上。
“等你下次换药的时候,用点这个药,可以缓解你的疼痛。”
穗岁脸色苍白,虚弱地缓缓吐出两个字:“多谢。”
“松莲,那梅酱……”
穗岁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艰难地伸出手指向桌上的一个小罐子,声音微弱地说:“你帮我带回去给大公子吧,这个味道希望他会喜欢。”
这梅酱是她空闲的时候,打落后院的梅子果实,将那果实打碎晾晒,将风干的梅干加上盐和紫苏,研磨成梅子粉,再用冰凉的井水冲泡制作而成,正适合如今这样的天气喝,消暑又解渴。
松莲心中一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给大公子梅酱?”
不过想想大公子也是怪的很,只要是穗岁做的东西,他都很喜欢吃,而且每回都会把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可就算是她自己照着穗岁给的菜谱做出来糕点和汤菜,也不见得大公子会有多喜欢。
她尝过自己做的东西,味道和穗岁做的大差不差。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不是菜谱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穗岁扯着嘴角笑了笑:“大公子心善,我无以为报,这梅酱还望大公子不要嫌弃。”
“而且,我的手已经伤了,也上过药了,着急也是无用。”
松莲听了,心中一阵感动,拿着梅酱走了。
……
数日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卫同和与他儿子卫景澄到了淮南王府。
王府的守卫见二人到来,连忙上前行礼,引领他们进入府内。
娄缙站在廊下,远远望见那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上次见二人的时候,母妃还活着,如今再见,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娄缙迎上前去,拱手说道:“舅舅,表哥。”
卫同和见状,心中也是一叹,他拍了拍娄缙的肩膀,沉声道:“缙儿,都长大了。”
几人寒暄过后,便一同进入王府书房。
到了书房,拜见了淮南王,卫同和的脸色并不大好看。
他们此番前来是来找淮南王要钱的,这是个苦差事,大家又都是亲戚,不好拿宫里的命令压人,强迫淮南王将税银送到宫里。
书房里,几人围坐在一起,面色各异。
娄缙一听朝廷要收缴淮南地界的税银,当时就急了,猛地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愤怒。
“淮南向来都是自给自足,从太祖皇帝开始就是如此,难道宫里是想要坏了老祖宗的规矩不成?”
他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显得异常刺耳,淮南王也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从前,太祖皇帝在时,淮南地区实行的就是地方财政自行管理的制度。
可那时候的淮南土地贫瘠,税银收入微薄。
太祖皇帝嫌弃每年收这么点儿银子着实麻烦,再加上瞧着这地方的人民生活困苦,心生怜悯,便决定不再由朝廷统一征税,让淮南自行管理财政,以减轻百姓的负担。
可如今不同了,淮南越来越富庶,土地肥沃,商贾云集,税银收入也随之大幅增加,如今已是一大笔可观的财富。
卫同和见状,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耐心解释如今国库空虚,急需援助。
可娄缙并不买账,语气中充满了不忿与愤怒:“凭什么宫里出了岔子没了钱,这窟窿要让我们淮南王府去填补?!”
卫景澄轻咳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缓和气氛:“表弟,你别着急,我们这不是坐在这里商量对策嘛。”
娄缙冷哼了一声:“朝廷的命令,还能怎么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