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缙在屋外听着,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小猫咪终于亮出爪子来了,想来平日她在他面前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这样的她,才是他印象中的样子。
娄缙身旁的丫鬟云喜刚要开口喊一声“世子到”,却被娄缙抬手制止了,他想看看穗岁到底会如何应对。
穗岁反应极快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江澧沅的巴掌,她低着头诚恳说道:“世子妃刚嫁进来,外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着,大婚当晚,世子冷落了世子妃,次日,世子妃就体罚下人,若是传出去世子妃尖酸刻薄,惯会拿下人出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澧沅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气的说不出话来:“你……好个伶牙俐齿的贱婢!”
穗岁沉默地看着她,她欠娄缙的,欠淮南王府的,可她并不欠旁人的。娄缙怎么对待她,她都能忍,毕竟是因为她,他失去了母亲和祖母,可对于旁人,她没必要再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屋内正僵持着,门口忽而传来男人慵懒的嗓音:“谁说我冷落世子妃的?”
众人一见是娄缙进来,齐齐行礼,江澧沅更是收起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娇滴滴地迎了上去,甜甜地叫了一声:“世子……”
娄缙握住江澧沅的手,柔声安抚:“你从京城长途跋涉而来,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不多休息休息?”
“昨日高兴,醉的一塌糊涂,一身酒气怕熏着你,就没回卧房,沅儿不会怪夫君吧?”
娄缙的话说的极温柔,江澧沅没想到他会把姿态放的如此低,更没想到他会如此亲昵地叫她,受宠若惊:“世子哪里的话,其实,昨晚,沅儿可以帮夫君沐浴的。”
娄缙没有回她的话,继续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澧沅立刻委屈巴巴地诉说:“世子,不是我故意找茬,是我的命里缺水,而且,我的两个丫鬟的名字也都是带水的,一个叫澜萍,一个叫涓溪,我的身边是真的不能出现火象的东西,否则我会倒大霉!”
“可是她故意放了好多火红的花,就是要咒我!”
娄缙拍了拍江澧沅的手,哄道:“好了,你堂堂世子妃,别跟这没见过世面的卑贱奴婢一般见识,我特意让人给你做了新衣裳,水蓝色的,正好是旺你的命格的,快去把这身大红婚服换下来。”
江澧沅高兴地胸脯上下起伏,带着两个丫鬟去了里间换衣服。
屋子里面只生下娄缙和穗岁,二人相对无言,对于昨晚的事情都十分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穗岁知道江澧沅进去换衣裳,从里衣、中衣、外袍到配套的首饰妆容,全部完成要花费不少时间,正好可以趁这时候将东西归还给娄缙。
“世子,既然世子已经和世子妃成婚,这些东西奴婢都还给您。”
穗岁将一个盒子放在娄缙的面前,里面都是他送给她的珍贵首饰,有些是他得到的帝王的赏赐,有些是他征战四方赢回来的战利品。
如今,王府有了正宫,这些东西再留在她这里就不合适了。一旦被江澧沅发现,她地位低微又没人护着,肯定要吃苦头的。
虽然这些东西带着过去的回忆,她也很舍不得,但相比于身体上的痛楚,她宁愿放下。
娄缙打开盒子,瞳孔猛的一缩,不敢置信地质问:“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这些东西承载着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瞬间,她怎么能如此轻飘飘的就放下和他所有的过往?那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情意绵绵的十几年又是什么?
娄缙双目猩红,捏着一个镯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这蓝玉髓是圣僧亲自加持的,你知道当年我在寺庙求了多久……”
幼时,穗岁不慎坠湖,被救上来之后水鬼缠身,噩梦不断,娄缙去寺庙跪了两天两夜,抄了数百份佛经,才求得闭关的圣僧赐了这保平安的蓝玉髓。
自从戴了这蓝玉髓之后,穗岁果真再也没做过噩梦。
想起从前,穗岁的心在抽痛,但她明白,如今二人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穗岁垂下头,语气诚恳:“奴婢卑贱如草芥,不值得再拥有这些东西了。”
娄缙听到她说这些话就烦躁地想摔东西,从前的她不会这般自轻自贱,也不会这般逆来顺受。这样的她,让他厌恶。
娄缙捏起她的下巴,怒道:“你想这样就轻轻松松地把自己摘干净,想的倒是挺美!你的身上可是有两条人命的,你生生世世都要留在这里赎罪!”
穗岁心里发苦,若是这么说的话,她身上背着的,是三条人命。
娄缙见她苦笑,张嘴刚要骂人,忽而江澧沅换好衣裳走了进来。
娄缙皱了皱眉,松开捏着穗岁下巴的手,不悦江澧沅怎么这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因为这衣裙是按照穗岁的身形做的,所以江澧沅穿上后并不怎么合身,上半身的胸前有些空空的,她的身材根本撑不起来,裙摆也有些长,走路都要提着裙摆。
可江澧沅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忽略了这衣裙的不合身,她并不知情更没想到这裙子原本的主人会是穗岁,毕竟这裙子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