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雅州碰到了沈富贵。”小萝脸上的兴奋劲儿不掩,她凑近江吟道,“娘子你猜怎么着,他竟真的把他爹剔出了族谱,自己担任新家主!”
“哦?这么快?”江吟略微诧异道,“仔细说来听听。”
她还以为沈富贵是个孬的,没想到竟有如此魄力,就不怕他爹从牢里出来灭了他?
原来,沈富贵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极快的说服了沈氏族中的族老。
并联合族老逼迫沈氏族长,强硬的将沈甘及他的一众党羽,全都踢出了族谱。
将那些人踢出族谱后,沈家元气大伤,就连族长和族老们都有心无力,更不想插手太多。
沈富贵咬牙自己担任家主,并接手了沈家的生意。
被迫从一个纨绔富家子,蜕变成了稚嫩的世家主。
“啧,他速度当真是快。”江吟咋舌道,“这才几天,他就把沈氏搅的个天翻地覆。”
随即,她轻嗤一声道:“他以为家业这般好继承,家主这般好当?”
在她被迫坐上家主的位置,被迫接手江氏时,她便已经知道这事儿很难了。
“是嘞。”小萝点点头道,“所以,眼下他正在家里焦头烂额呢。”
要不是今年的采茶时节刚过,蒙山茶也已尽榷入官,想必沈富贵会更难过。
“这可不一定。”江吟眉头微挑,“说不准还有更难的事儿等着他。”
胡泉私藏蒙山茶,还落到了起义军手里,她就不相信沈家没有参与其中。
若真参与了,那即便沈甘已脱离沈家,沈富贵依旧得收拾烂摊子。
总不能那些茶叶白白没了,或是给了叛军。
不管如何,只要他沈氏的蒙山茶不是尽榷入官,茶马司必然会找他的麻烦。
“娘子说的是,总之他们这次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肯定追不上咱们的。”小萝满脸高兴,若是那几家直接家破人亡更好。
不是她狠心,而是那几家不当人,坏事做尽。
江吟抿唇笑了笑,随即摇头道:“行了,跟我去库房转转,咱们把四姑父上东京需要的东西收收。”
方文远明儿便要启程前往东京,虽然大爷爷那边已经把他的行李准备好了,但她于情于理都该表示表示。
先前从徽州回来已经送了墨纸砚,还差笔。
老宅这边有不少物件儿,江吟在库房里翻了翻,翻了支唐朝收藏的毛笔出来,放进给方文远准备的箱子里。
接着又挑挑拣拣,各种小物件儿都准备了些。
有的是给方文远自己用的,有的是方便他拿去送人情用了。
东京城不比家里,人生地不熟的,许多事儿都得靠礼来当做敲门砖。
礼多人不怪,该送就送,他们江氏供得起。
当然,库房里的茶叶,她也装了好些给他带上。
蒙山茶她这里还是留了些陈茶的,少量的拿出去送礼,里子、面子也都有了。
除此之外,更应该带够的是钱。
蜀地还更流通铜钱,但铜钱太重,不方便携带。是以,江吟只放了二十贯铜钱,其他的都装成了银子。
零零散散装了一小匣子的钱,加起来总共有两百两银子。
若是不够,方文远还能直接去东京的府里支。
好在东京城繁华,富贵人家都用银子交易,也不愁兑换的问题。
“唉!”江吟抱着有些重的钱匣子,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也太不方便了,若是日后黄山那边的茶山种起来,东京的铺子也开起来,银钱往来会更加频繁。”
日后生意做大了,银钱往来的次数增多,数量也增大可怎么办。
镖局倒是能找,但银钱这种东西一旦多了,谁知道会不会见钱眼开、携款潜逃呢。
再者,路途遥远,也不安全。
将全副身家都压在镖师身上,不是长久之计。
小萝附和道:“是啊,不像成都府和雅州,一天便能跑个来回,无需借他人之手。”
她也愁啊,不说其他,就说四姑爷马上要带进京的这些,她都担心路上被人抢。
想到这里,她操心道:“娘子可得给四姑爷多安排些人跟着,四姑爷一个文弱书生,恐怕连我都打不过。”
她好歹还习过武,虽然不精,但也能抵点事儿。
四姑爷那柔弱的身子,恐怕风一吹都得倒。
若是真遇到强盗劫匪,那可真是躲不过去的。
“放心,本朝重文抑武。即便是强盗劫匪,也少有去害文弱书生的。”江吟边挑拣东西边道,“只是,人虽没事儿,但东西就不一定了。”
文人本就受优待,特别是赶考的书生。要说谁赶路最安全,必然是这一类。
若是赶考的书生路途中遭受意外,官家必然会下令清查的。
小萝眼神一亮:“那咱们可以让四姑爷带些东西去东京。”
特别是贵重物品,带去东京新府邸,等她们上京时便不用太过担心。
江吟点了点她的额头道:“那倒不必,四姑父还是专注赶考的好。等这边的事儿了完,我们也跟着去东京。”
李戟回京时,便是尘埃落定之时。
那时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