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之截停马车,嘴里嚷嚷着要见江吟。
冯夫人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生气。
“这蠢东西,大晚上怎的当起了拦路狗!”冯夫人骂骂咧咧,当下就要起身去车外骂张源之。
“等等,姑姑。”
江吟连忙将人拦住,旁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张源之早已加入了起义军。
前世便是因为这一点,张氏一族伏法后,又牵连到了江氏。
前脚李戟才遭到起义军的埋伏,后脚张源之便找上了门。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江吟是不相信的。
冯夫人又坐了回去,偏头疑惑道:“怎么了?”
江吟神色紧绷:“我怀疑二叔跟起义军有牵扯,若是如此,我们现在便不能跟他有交集。”
茶马互市转移过来后,雅州城因为蒙山的缘故,早已加强了防守,名山这边更甚。
是以,大批量的起义军要想悄无声息来蒙山,那是不可能的。
怕就怕在张源之这个混不吝的想拉江氏下水,故意做些引人误会的事情,好把他们绑在一条船上。
譬如现在,若是外界传出她们夜会张源之,又查出张源之加入了起义军。
那么,旁人会不会误以为江氏也跟起义军有关联。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张家,可不想再搞得一身腥。
“他竟然敢!”冯夫人瞳孔微缩,眼神一厉道,“等着,看老娘不打死他!”
当真是好日子过惯了,竟然敢勾结起义军。
她说完不等江吟反应,也不等马车停稳,直接纵身飞跃到张源之跟前,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姑姑!”江吟慌忙道,“停车停车,保护姑姑!”
她完全没想到姑姑反应这么大,直接跳车都要揍张源之。
等她慌忙出来,便看到张源之飞出去的那一幕。
她额角突突,在心里替张源之点了根蜡。
“砰”的一声落地,张源之吐了一口血,颤抖的指着冯姑姑道,“你个疯婆娘,老子招你惹你了,你来就打老子!”
他恶狠狠的瞪着冯夫人,还不由撑着身子往后退了些距离,生怕冯夫人发疯再伤到他。
“招我惹我?”冯夫人一把抽出王恒的刀,一步步往张源之走去。
她边走,还边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敢勾结起义军,看老娘不打死你。”
当年起义军冲进成都府的场景历历在目,横尸遍野,损失惨重,让她怎么能不恼怒。
然而,张源之却往地上啐了一口,嘲讽道:“呸,道貌岸然的小女子!说的倒好听,起义军可比你们这些人好多了。”
他张源之敢作敢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闭嘴!”江吟眉头微蹙,跳下马车道,“你在这里胡咧咧什么,起义军哪点把你迷的鬼迷心窍?”
她没想到张源之竟然没有反驳冯姑姑的话,反倒正大光明帮起义军说话。
这个疯子,自己想趟浑水,可别拉她下水!
冯夫人也被张源之的话气笑了,眼见江吟也跳下了马车,她也不着急收拾张源之,而是抱着手道:“给你个机会,好好说说起义军哪里好?”
她拿刀背拍了拍张源之的脸,阴恻恻道:“若是说的不对,我便要你的命!”
狗东西,当他们当初打仗牺牲是白牺牲的?
当初那事儿过后,雅州城和成都府元气大伤,恢复了许久都还没恢复鼎盛时期。
感受到脸上的凉意,张源之差点被吓尿。
他吞了吞口水,嘴里不服输道:“起义军要分东西给农民,你们分吗?当初起义军哪儿来的?还不是你们给逼的!
凭什么不让咱们平头百姓种的茶拿去别处卖,卖给官府那价格低廉,连养家糊口都不能够。”
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搞什么起义呢。
朝廷要真为百姓好,该出高价买茶才是,凭什么压那么低的价格,还不允许卖给外地商人或是夷人。
闻言,江吟神色怪异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若是我没记错,你张家可没种茶,更未做买卖茶叶的生意。”
她真想直接大骂张源之不要脸,合着张源之是把他自己代入进了江家家主的位置,觉得江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张源之一噎,梗着脖道:“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整个江氏。”
若非为了江氏,他又何必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那我还得感谢你?”江吟白了他一眼道,“得了,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自己利益熏心,便想着把江氏拉下水。别做春秋大梦了,我江氏从来都不靠旁人。”
打着为江氏好的由头,满足他那颗肮脏又不甘平庸的心,当她还是前世那个傻子呢?
“什么旁人”张源之瞪眼,还想说什么,却被冯姑姑给打断了。
“嗤~”冯姑姑嗤笑一声,嘲讽道,“你心里就只装的下这些算计。你怎不说那些起义的茶农,私自将茶卖给夷族人。除了换取大量金银外,还把换回来的战马挪作私用。
怎不说那些夷族人买了起义军卖的茶叶,对茶马互市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贩卖私茶向来以重罪处置,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