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允到底是听江二娘的话,妥协的朝江吟道:“你这丫头,我可是看在你二娘的份上,才跟你说这些。至于我的话对不对,全凭你自己去确认。”
他神色坦然,满脸都是无所谓。
看的出来,要不是江二娘要求,他压根儿不想管这闲事。
江吟连忙起身施礼道谢:“多谢二娘、二姑父,这份情,阿吟铭记于心。”
虽然大家都是江氏族人,但有前世的记忆在,她确实没法将谢道允看成江家真正的赘婿。
谢道允这人连荣华富贵都可以舍去,自家祖宗也可以不认,她何德何能要求人家必须为江氏办事。
况且,有谢道允在,二娘完全可以另起一支,另谋出路。
但二娘没有,依旧矜矜业业管理茶山,毫无私心为江氏付出。
是以,不管知不知道谢道允的身份,江吟对二娘都是感激的。
“哎哟,谢什么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江二娘连忙扶起江吟,随即朝谢道允瞪眼催促道,“快说,别磨蹭。”
谢道允幽怨的看了江二娘一眼,这才掀了掀眼皮,朝江吟道:“我曾在雅州城里发现过曹管事的踪迹,看样子,是跟茶馆的茶博士有交集。
当然,这是在七日前。至于之后,我没去过雅州,自然也不知道其他情况。”
“七日前?”江吟凝眉道,“三姑父可还记得是哪个茶博士?”
七日前,那便是曹管事失踪后的第一天。
若真如此,那么,曹管事失踪的日子便对不上。至少,应该比她们知道的要晚一日才对。
曹管事失踪后,就连茶博士都闭门不出,怎么都不愿意上工。这事儿怎么看,的确都过于蹊跷。
“赵肖。”谢道允抿了口茶,悠悠道,“就是你们府上那老管家的远房亲戚,听说前段时间过继到名下,准备让他给养老送终。
当然,我亦是听说,个中缘由,并不清楚。行了,我知道的就这些。至于其他的,看你自己。”
他说完,便起身拉着江二娘出了门。
江二娘还想说什么,但抵不过谢道允的手劲儿。
只能略带抱歉的看了江吟一眼,随即被拉走,换了三娘夫妇进来。
他们走的急,江吟还沉浸在谢道允说的消息里。
看到三娘夫妇进来,这才连忙收起脸上的错愕,让小萝把先前的茶杯撤下去,再给江三娘夫妇斟了茶。
她竟不知赵肖过继给了赵爷爷,而且,赵肖还是最后见曹管事的人。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她这会儿来不及深究。只能先记下,晚些时候再来梳理。
比起大娘和二娘夫妇,三娘夫妇又走的是另一条路子。
三娘是三爷爷万保宗的女儿,跟大爷爷不一样的是,三爷爷也是入赘到江家的。
而三姑父万盛,则是三爷爷的侄子。
这两人都是有些小聪明和野心的,就连自小在江家长大、一心向着江氏的江三娘,偶尔都会被唬弄住。
像那守孝的素菜宴,江三娘原本便是不赞成的。但在万保宗和万盛的怂恿下,便也半推半就没反对。
因此,对三娘一家人,江吟持保留意见。
江吟刚斟好茶,万盛便笑眯眯道:“大侄女泡茶的手艺见长啊,后生可畏啊!有大侄女在,今年咱们江氏定然会比去年红火。”
江吟神色微顿,看向万盛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随即,淡淡道:“红不红火不知道,只求官家看在往年的份上,不追究今年茶山的损失。”
所有的蒙山茶尽榷入官,若今年交的量跟往年一样,江氏便离死不远了。
江三娘面露担忧道:“怎么,什么追究不追究?咱们江氏矜矜业业种茶、卖茶,何时惹的官家不高兴?”
她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倒让江吟有些意外。
江吟怪异道:“三娘不知?今年官家颁了新令,蒙山茶必须尽榷入官,不得私留,更不得私下买卖。
咱们江氏两峰茶山的半山腰,都有茶树受损。若是无法挽救,那么今年两峰茶山的全部产量,也只当得往年七八成。
眼下朝廷战事吃紧,茶马互市官家尤为看重,甚至派了监察使来雅州监办此事。
如此,若是今年交的茶叶比不得往年,官家会如何想?监察使会如何想?这中间,又有多少人想把江氏拉下水。”
她抬眼看着三娘和万盛,直接把这事儿的利害关系说给他们听。更多的,是在说给万盛听。
整个江氏都被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要想从中作梗,便是拉整个江氏下水。
然而,万盛却有些不在意道:“大侄女这话严重了,这树长不长叶子岂是咱们能决定的。
就是官家亲自来看,长不出的依旧长不出。天灾人祸,非咱们能左右,官家又岂会怪罪咱们。”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何况,这政令,可没人认。你瞧近来那些往来的茶商,不依旧在往雅州跑?”
这就说明,新政令并不一定要规规矩矩的遵守。
大不了,跟其他几家人商量好,都交同样数量的茶,咬死都说只有那么多。
至于留下来的茶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