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半个身体看向来之人,他先是一惊,随后又笑了笑:“你同往日不一样了。”
“已过六十年载,自然是不同的。”
二人促膝长谈,说着这几十年来的悲欢离合,一路艰辛中见到的人世沧桑。
齐润就默默地听着那人说话,就像以前一样。
破晓时分到来,太阳缓缓的从半山腰里探出头,婢女端着热水前来老爷的房间伺候他起床,刚踏进房间,装满着水的铜盆忽然一下翻落在地打翻出阵阵水花。
“老爷去了。”
床榻上,一位八十岁,白发纷纷的老人家手中拿着一只院子里开的最好最美的仙客来花,脸上挂着笑容,让人一瞬间还错以为他是当初那意气风发的少年。
记得那年春季,清医堂前,一只白白的小兔子,横冲直撞的撞到他的脚前,在他即将伸手去触碰它的那一刻,白白的小兔子竟然变成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女。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妖怪成人,顿时有些惊讶到手足无措。
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对他说道:“我叫仙客,你呢?”
有时,齐润常常会想,仙客这个名字果真如其名一样,对他而言,她可能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位仙子,但却是一位不能久留的客人,有朋自远方来,自然不亦乐乎,但客人终归是要与之告别。
都说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可是有一些缘分既然已经错过,便真的是错过了。
屋顶上,那青衣人就坐在上面,手中拿着一朵只开了花苞的仙客来花,身后出现了一位同样青衣少女的女孩儿,女孩儿手腕上带着铃铛依旧清脆作响。
“怎么,还是不舍得吗?”女孩问道。
“不,我早就想通了,对他而言我可能是这一生倾心之人,但是他对我而言,却只是一生中短短的一个惊鸿了我一段岁月的年华,那所谓的来世之约我可能不会相赴,但那寻真心挚爱之人,我却已有作为,如今,出于昔日好友之意,我只望他之后转世投胎的人生中,能平平安安于普通人无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