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波希坐在一块被风雨侵蚀的凹凸不平的团石上喘息。
在昼夜兼程与警察巡逻队一起寻找儿子的十几天来,他已经精疲力尽。
目视着一组一组穿梭在密林中的巡逻队员从眼前匆匆而过,他的心头越来越空,似乎要到灵魂出窍一般。
而他的心更像冰封的河流,任过去纵有万丈情怀,如今已激不起半点浪花。
眼泪已经流干,若再能从眼里流出一滴液体,那也只能是他的心血了。
“孩子,你难道真的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吗?你真的忍心让爸爸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吗?还是,你用这种方式去寻找你的母亲了?不,不。不可能的,彦阳不会这样无情的!”
彦波希的大脑不停地翻卷着这些念头,最终总结出来的还是对自己的恨。
彦阳跟那些匪徒们根本没有任何瓜葛,倘若不是自己得罪了绑匪中那个人贩子,厄运又怎么会降临到他的身上?他那韶华初现的生命又怎么会受到如此的荼毒?
那些匪徒怎么还活着?他们怎么还配活着!
彦波希恨恨地跺了一下脚,振得脚底生疼。
“老师,您可不要失去信心啊!我们找了这么多天,没有发现彦阳的一丁点痕迹,这本身就是一个好迹象啊!”
郭侠在离开他两步远的另一块路边石上休息,看到老师这样痛苦,内心也是一阵阵抽痛。
“但愿吧!”。
彦波希用手上的木棍撑起身体,从石头上滑下来,站立起来四顾着密林说道。他知道彦阳这是在安慰自己。
虽然他们没有搜索到彦阳的任何痕迹,心里存着一丝丝希望,可是这也不能排除彦阳可能发生了意外的结果,况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自知找到彦阳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只是自己不愿或不敢往那个最坏的结果去想罢了。
“老师,我们的思路是不是太狭隘了呀,为什么只把搜索的范围在这片森林里?如果彦阳他离开了呢?”
“要是他真的活着离开,那他无论如何,都会第一时间和我联系的,可这么多天,我们没有得到一点他的消息,所以,这个可能也不大存在!”
彦波希的话冷冰冰的,分析的非常剔透,郭侠无言以对。他看了看老师冷峻的表情,心里一阵难过,难道说彦阳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
“不管怎样,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师看着他,抛过来这句更加让他心冷的话。
“老师,我们不妨多想一些可能,比如,彦阳是被什么人救走了,或者他现在只是受了伤,还没有能力和我们联系呢,您也知道,他自己的手机不在身上啊!”
郭侠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他希望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再找出一点希望。这不仅仅是为了安慰老师,更是怕错过了任何一条可能,倘若是有什么细节被他们忽视了,而致使彦阳本来能得救而不能救,这才是最大的遗憾了。他不想有这样的遗憾发生。
凭着这些年在高原上获得的生存经验来说,他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所以,他们决不能轻言放弃。也只有心里始终存着这份侥幸,他们才可能坚持下去。
“是啊,但愿吧!”
彦波希往前抬了抬手,示意继续前进。
郭侠立刻起身,和老师肩并肩继续向更深处搜寻,心里的焦灼和恐惧也越来越强烈
香洲的三月已是春风拂柳,河堤上摇荡着一排排鹅黄翠绿,一阵阵花草香气从地上不住地往上升腾,刺激着满庭芳的鼻连着打了五个喷嚏。
“唉,还是回去吧,别把你冻着了!“
“没事,哪就那么娇弱了。你们溺爱着我这个病号,我可不敢娇惯自己,否则,就真的要瘫一辈子了!”
林晓华的叹息,在满庭芳听来再自然不过了,她没往心里去。这段时间泡在亲朋好友的同情、呵护和叹息里,满庭芳好不容易从自惭形秽中挣扎出来,她更需要的是这生机盎然、生动复苏的气息。
“你和三丰的事,到底想怎么样啊?”
林晓华提出了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出去学习了两个月,处了几十年的闺蜜会历经生死成为一个残疾人。
她忍不住地在满庭芳的面前流泪,恨自己在当时没有帮到他什么,他甚至假设,如果自己在,会不会满庭芳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而今满庭芳身体上的残疾,带来的后果不知道她会怎样的面对,现实的问题是,她需要有个长期的贴心的照料,显然这不是请个保姆就能做到的。
王三丰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从情感上,也只有王三丰能担当起这个重任。
可他们在法律上已经是互不相干的人了。
都健康的时候,满庭芳对王三丰提出的复婚请求,一直没有答复,现在她这个样子了,王三丰是否还愿意复婚?而满庭芳会不会接受呢?
“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任何人?这么看来,她不想再回归婚姻了。
“可你自己怎么办啊?现实的问题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对付的,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冰冰一个小姑娘如何担待,就得王三丰伺候你,干嘛不让他伺候,不管有没